“在栏村调查的时候,我们发现这里有一个德爱教会的分部。在返回的时候,因为车子出现故障,我们不得不在邻村休息,结果又发现了一个德爱教会的分部。”布雷顿了顿,又接着说,“因为觉得奇怪,所以我们就沿着回m市的路线,每个村子都走访过去,发现几乎每个村子里都有德爱教会的分部。”
“又是德爱教会。”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所有事情最后都会牵扯到这个该死的组织。
“别叹气啊,至少说明小艺的失踪很可能和德爱教会有关。”
“可你应该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对吗?”被我这么一问,布雷沉默了,见他不语,我又开口说话,“到目前为止,除了一直不断发生的杀人案,我们一点进展都没有。”
“冽哥,你没事吧?”布雷似乎意识到我的语气和以往不同,“按照平时的你,不会这么悲观。”
“没什么,可能酒喝的有点过头了吧。”私人的事,我觉得没有必要让布雷知道。
“对了,冽哥,最近李向定有联系过你吗?”见我这么说,布雷马上又转向另一件事。
“他说有事需要我帮忙,要和我见面谈。”提到李向定,又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
“然后呢?”迫不及待的语气。
“我现在在外面出差,没时间和他见面。等我回去了,再处理这些事吧。”
“好吧,冽哥,等你回复!”
又和布雷随便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别管这些事了’这样一种念头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在我感到落魄和悲伤的时候,还有人毫不在意的向我提出要求,拼命的等待我的付出,而我这一肚子的怨气却哪也找不到地方撒。甚至原本可以倾诉的人反而变成我痛苦的来源,闭上眼睛,德爱教会、李向定、‘你’、布雷、顾思安,还有,凌珊。
我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好像有无数双手将我的头颅抛开,然后疯狂的摄取养分,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第二天,我如约和凌珊见面。
在凌珊的公司下等了很久,才看见她从里面走出来,从她的样子看,像是在犹豫什么事。她依旧穿着成熟的工作服,现在的她,已经不像三年前看起来那般清爽纯粹。
“阿冽。”她叫了我的名字。
我没有走过去牵住她的手,我也知道她并不希望我这么做,只是和她并肩后,目视着前方说道:“你公司对面那家咖啡厅不错,去哪里坐坐吧。”
凌珊默许,跟在我后面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从公司到咖啡厅的路并不远,过一个马路便到了,但我却故意放慢步子,毕竟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肩并肩的散步了。
过马路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想要牵起她的手,走在有车的那一边,但在手抬起的一刻,仿佛意识到什么,又尴尬的插回口袋。对,从现在开始,我变得需要克制了。
凌珊点了一杯黑咖啡,这是她半年前突然喜欢上的饮料,而在此之前,她一直热衷于甜甜的焦糖咖啡,说起来,其实我早该意识到这些潜移默化的事情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坐下后,我们都沉默不语,最终还是凌珊开口,打破了沉默。
“来看看你。”我抬起头,直视凌珊的眼睛,也许是想多看她一眼,又或许,是想理直气壮的寻找她眼里的胆怯。
“我挺好的。”她果然没有和我对视,而是尴尬的低下头,摆弄自己的长发。
“为什么搬家了,没有告诉我?”我依旧看着她。
“想着住的离新公司近一点,就搬走了,忘了告诉你。”
此时服务员走过来,将我们点的饮料放下。说完一句“请慢用”后,又离开。八壹中文網
凌珊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附的东西,开始不停的用勺子搅动杯子里的咖啡。其实我们初次约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不敢看我,不停的搅动杯子里的咖啡。
“我昨天在你公司楼下等你。”认真的吸了一口气,我终于缓缓开口,“看见你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我打电话给你,你摁掉我的电话。”
凌珊依旧低着头,看样子,她还在等我说下一句话,她是知道的,我这么冷静的陈述的时候,就是我已经想好一切处理办法的时候。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说出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电视剧里的弃妇。
“我出差回来的时候。”凌珊终于开口说话。
“就因为我们吵架?”我喝了一口咖啡,其实我心里明白,凌珊并不是会因为吵架就赌气做出这种事。
“不是。”
“那是什么。”
凌珊又沉默了一会,方才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阳,他的笔名。”
“恩,我在你们出版的报纸里看过他的文章。”我确实记起来,这几期报纸里几乎都有他的文章,都是些散文随笔,文笔确实好,但并不对我的胃口。
“半年前,他来到我们出版社,那时候的他已经小有名气。当我读到他的文章的时候,我被他的文字吸引了,就像当初我喜欢你一样。”凌珊看着我,眼眶渐渐泛红,“我知道,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没有办法。其实公司有意愿要调我去总部工作,而我这次出差也是为了去研究一下环境。我本来想跟你说,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但是,我看到你那么在意别人的事,在意你的读者,在意你的兄弟。”
“恩”我示意凌珊继续说下去。
“你好像并不在意我,我们的未来。其实在我出差前,我就有想和你分手的念头,只是那次见面,让我下定决心。”凌珊说着,开始哽咽,“阳知道我要调去总部,说他愿意陪我一起去。”
“所以你觉得,他比我在乎你,对吗?”我感觉到自己整张脸仿佛僵硬了,而语气也出奇的平静,“但你有没有想过,凌珊,你所觉得的我的总总不好,不过是因为你不再爱我了。”
凌珊看着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在为我们结婚做准备,攒钱买房买戒指,而你,什么事情都不曾告知过我。”我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把你约出来,不是想挽回什么,只不过,五年的感情,总该有个完完整整的结尾。”
说完,我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起身离开。我没有回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凌珊是什么样的反映。我始终说不出什么“祝你幸福”这样庸俗的话,而在我心底里,我并不希望她幸福,我甚至期盼着有一天她能失魂落魄的来找我,告诉我没了我她过得有多么不好。
这场谈话并没有我预计的那样不可控制,我甚至努力压制着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让他们看起来尽量的精简易懂,我也没有说出顾思安的事情,因为我知道,这些事情对于凌珊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说出来不过是再给她一个离开我的理由罢了。我希望她对我愧疚,永远的愧疚,什么祝福,我这样的小人又怎么会这么宽宏大量呢?
从咖啡厅离开,我又打车去了孤儿院看望院长,他可以说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孤儿院并不大,记忆里教学楼门前有一片很大的草地,我特别喜欢在那片草地上看书,那也是我接触推理小说的开始。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改成塑胶场地了。
从孤儿院的大门走进去,一眼就看见院长在扫地,院长总是这样,任何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
“院长!”我喊了一声,朝院长走去。
“小冽来了啊。”院长扶了扶眼镜,这才看清我,“你不是去外面工作了吗?怎么想起我这个老人家了?”
“回家乡看看,就顺便来看看你。”我说着,拿起扫帚,“我来帮你把。”
“哎,小冽真是越来越乖了。你刚到孤儿院的时候,可能闹腾了,我们所有的义工都拿你没办法。”院长笑着说道。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就别提了,怪丢人的。”
“说起来,前阵子好像有人来问过你的情况。”
我疑惑的看向院长:“有人问我?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一个陌生男人,看起来像是比你大一点,我在想,会不会是你的亲戚来找你了。”
“怎么可能,我在孤儿院呆了那么久,我的父母如果真的想来找我,早就来了。对了院长,他都问了什么?”
“都是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把,比如你怎么来到孤儿院的,还有是否有找到你的亲身父母什么的。”院长拍了拍脑袋,“对了,还问了二十年前在咱们镇上发生的一起命案。”
“命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那时候你还小,当然不知道这些。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记得是有一个着火的小屋子里发现了两具焦尸,应该是个意外吧。”
“之前也有人来问过吗?”
“之前倒是没有。”院长想了一会,又开口说道,“对了,好像是在十几年前,有一个女人来问过你的情况,我记得当时,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带孩子的女人?”
我越发的琢磨不透了,这个来询问我身世的陌生男人是谁?而二十年前的命案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特殊意义?还有就是,十几年前带着孩子的女人,我对于这些人而言,又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亲爱的作家,你该回去了
——你】
正想着,神秘人又发来一封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