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想起来，当年我定的第一个凶手本来就是管家，后来曾经换过一次，但最终定稿的时候还是管家，我竟然被那个人耍了。

挂了凌珊的电话，我又赶忙拨通布雷的手机。

“喂？布雷？刚才我前女友打电话告诉我，第一个凶手就是管家，不是大儿子李尚！”

“冽哥，今天几号？”

被布雷这么一问，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抬头看了日历。

“二十号……”

“我刚才接到一个报警电话，在孤儿院发生了一起命案，冽哥，我们还是先到现场看看吧。”

布雷的声音变得冷静，我想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

我放下手机，和顾思安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车窗上，我发现了那个人给的纸条。

【我们之间的线索就在这些孩子中。——你】

孩子？那个人所说的孩子指的是这些命案，还是孤儿院里的孩子？没时间想这些，我驾车前往孤儿院。

我到现场时，所有孩子都已经被警方安顿好，绕过警戒线，我看到正在现场巡视的布雷。见我来了，布雷便把目前所知道的消息告诉我。

案发现场在孤儿院的男厕所里，死者是孤儿院的一名女志愿者，叫黄爱英。没事的时候经常来孤儿院照顾孩子，教他们念书识字，同事包括校长对他的风评都很好。死者是被勒死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这是模仿了我的小说《金探长探案集》里一篇关于孤儿院的杀人案。

“嫌疑人呢？和死者有仇恨的人？”

“死者目前在一家国企工作，我们还在联系她的上司，或许在同事里会有记恨她的人。”

“有留下的纸条之类的东西吗？”

布雷点点头，将证物袋递给我。

【白雪公主】

“这是什么意思？格林童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也不明白，不过我们在孤儿院里找到几本白雪公主的故事书，里面有一些小孩子的写写画画，可是看不出什么内容。”

我拿起那些书，翻看了几页，每一张图画里白雪公主的脸都被蜡笔或者水彩笔画花了，我走进那些小孩，举起图书。

“你们知道这些是谁画的吗？”

小孩们纷纷摇头。

真是奇怪，为什么要把白雪公主的脸画花？

正想着，一个警官带着三个嫌疑人走过来。一个中年妇女，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

“你们好。”布雷走上前，“请分别做一下自我介绍。”

先说话的是老人：“我是这间孤儿院的院长，我叫张明南。”

之后是中年妇女：“我叫朱凤，是他的老婆，也在这家孤儿院当主任。”

虽说中年妇女看起来年纪不小，但没想到竟然和老院长是夫妻，年龄差距多少还是有些大的。

最后说话的是年轻人：“我，我叫林……林祥，是这里的老师。”

林祥很害羞，我注意到他的长相，龅牙，塌鼻梁，眉毛也比较浅，头发看起来有些秃了，在男生中他应该算是不受欢迎的那一种。

“好，我知道了。”布雷在本子上做记录，“可能需要麻烦你们和我回去一起协助调查。”

三人相视沉默。

法医送来鉴定报告，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而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孤儿院的一个小孩。这家孤儿院的规模并不大，在孤儿院内的嫌疑人除去小孩以外就只剩下那三个人，而据我的判断，竟然死者死在孤儿院里，那么这件案子的指使者必定是和孤儿院有关的这三个人，是死者同事或者朋友的概率不大。布雷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我们决定就这三个人进行调查。

“对了，布雷，关于那个管家……”在布雷走进审讯室之前，我拦住他。

“放心，我已经安排同事去找他了。”

我点点头，松开抓着布雷的手。走到审讯室旁边的房间，我像上次一样，在墙面后看着布雷的审讯。

第一个进来的是校长张明南，他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

张先生，案发当时十一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那时候已经很迟了，我和我太太在一起，在房间里看电视。我记得那时候在播一部武打电影。

这期间你或者你太太离开过房间吗？

没有。我们一直看到电影结束，大约十二点半左右，就关灯睡觉了。

能否谈一谈你和死者之间的关系？

她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经常给孤儿院捐钱，业余时间还来这里做老师，我们都很喜欢她。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你们孤儿院有很多童话书啊。

对，小朋友平时最爱看的就是童话书。

布雷将两本《白雪公主》推到张明南面前。

这上面每个白雪公主的头像都被涂画过，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张明南将老花镜拉低，仔细翻看这些童话书，摇了摇头。

不，我不清楚。这些图书都不归我管，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孤儿院有那么多孩子，难免几个比较调皮的，在书本上画画也是常有的事。

这显然不仅仅是小孩子调皮这么简单，每本书被画的部分都刚好是白雪公主，可见这个人对白雪公主存在某种恨意。

之后布雷又问了张明南前三起案子的时间，他正好都有不在场证明。

第二个进来审讯的是主任，也就是张明南的太太，朱凤。朱凤穿的比较妖艳，虽然看起来有些年纪，但是该露的地方还是露，尽管在我眼里她的身材早就已经走样变形了。而且我刚才看到她的时候，还闻到很浓重的廉价香水的味道，一个孤儿院的主任，给我的感觉倒像是酒店的妈妈桑。

朱凤在对面的凳子坐下，那件衣服对她来说似乎有些拥挤，能看得出来她坐的很不舒服。

朱凤女士，请问案发当时十一点到十二点你在做什么？

我和我老公在房间里看电视啊，那么迟了还能干什么？

你们看了什么？

一部电影，我也不记得是什么了，主要是我老公在看，我在旁边看报纸。

你和死者有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同事呗，这个小狐狸精，把这儿的男人迷的神魂颠倒的。

狐狸精？可是刚才张先生说这里的人都挺喜欢她的，看你的反应，好像不是这样？

我在他面前当然不能说这个女人的坏话，不然我不就成小心眼了？这个女人来这家孤儿院就是为了勾引我老公。

能不能请你具体说一说关于她勾引你丈夫的事情？

哎呀，都是家丑。这女人刚来这里的时候，装着温柔贤淑的样子，小孩子们喜欢她，连我老公也喜欢她，我以为我老公只是欣赏她，谁知道有一天竟然让我发现她和我老公在办公室就干起那些事情来了，真是不要脸。

然后你进去捉奸了？

没有，我才不爱管他们的事呢。警察先生，你也看到了，那个老头比我大了十几岁，我嫁给他就是为了他这孤儿院，等他死了，这块地也就是我的了。我对他没感情，只要那个女人不和我争遗产，他们那点破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来这个女人只是为了财产，那么死者又是为了什么接近张明南呢？如果说死者对张明南是真爱，恕我直言我这的不敢苟同，难道死者也想要那块地？

随后布雷又询问了朱凤前几起案子的不在场证明，她是自己已经记得不清楚了，所以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不过目前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调查她和前几起案件的关系，这也是交换杀人比较难查的一个点。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林祥，他穿着比较旧的牛仔服，里面的t恤被洗的发白，已经很难分辨清楚原本的颜色。鞋子也比较破旧，这是头发梳的很清楚，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林祥先生，首先想请问你案发当时十一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

我是十点准时监督小朋友上床睡觉，在确定他们都睡了以后才去休息，但昨天有一个孩子怎么也睡不着，因此我就在他床边给他讲故事，一直到将近十二点，我才回自己房间。

你和死者的关系？

我们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吧，我是孤儿院的老师，也是看护，她则是有时间会过来做一做志愿者，也会教小朋友英文，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都很好。

你和她没有争执？

没有。林祥摇摇头。

你为什么到这所孤儿院工作？

林祥沉思了一会，方才开口：警官，你也看到了，我长得不好看，这一点我也知道，再加上我高中就辍学了，干什么都不行，也没有公司肯要我。是张院长收留的我，因为是教小朋友一些拼音，知识比较简单，再加上日常干一点杂活，这些工作我还说可以胜任的。虽然工资少，但是张院长对我就像家人一样，我在这里干了三年，收获很多。

布雷点了点头。

看着林祥也是个可怜人，现在社会以貌取人的人实在太多了。

之后布雷也同样询问了林祥关于前几起案子的事情，他同样推说不记得了，也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

看样子，还是有必要回孤儿院再次进行调查，并且必须彻底查清白雪公主和这件案子饿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