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送他回警局吧。毕竟这里离乐教那么近。”张闯提议道。
“好,我开车跟着你们。”
我们又驾车回了警局,程继被直接带进了审讯室,我和张闯也跟了进去。
“你瞒着我提前见这个人的事情我回头再找你算账。”张闯在我耳边丢下一句话,便打开了摄录机,准备做笔录。
“程继,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到底是谁把你囚禁在那里的。”我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他们的人数不少,在乐教大厅的正中央有一台监视录音机,我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能看到,就连我的卧室里也有录音机……”程继终于放下了之前端庄住持的样子,现在的他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受了惊的老人。
“等等……我们慢慢来……你别着急,没人会伤害你的。”见程继开始有点语无伦次,张闯试图让他冷静下来,“首先,你为什么会被他们抓走去当住持?”
“我……四年前被我的孩子们送进了老人院,虽然没有孩子们陪,但在里面的日子也还算安逸。在老人院的时候,就有一个护工对我特别的好,我吃饭,上厕所,散步他都陪着,还经常给我讲故事,那时候我认为,他是真心对我好的。他也经常会向我提起一个叫‘乐教’的组织,跟我讲那里面的信仰,我都当故事听,也根本没在意。”程继说着,有些激动,用手用力的捂着胸口,喘着气,“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说要带我离开老人院,说是把我当做亲生父亲一样,想要给我更好的生活。我那时候真的太蠢了,竟然相信了他的话,结果就被他带到了那个鬼地方,一关就是三年,我只能按照他们所说的做,如果做得不对,连饭都没得吃……呜呜……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八壹中文網
程继说的激动了,又哭了起来,无奈,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他们具体要你做什么?”
“他们让我教那些人怎么传教……恩……还有让我和他们说话……还有……对!他们逼着我给他们喂毒品……对!警察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
“什么?他们到底让你干了什么?”
“他们打我……不停的打我……”
见程继开始语无伦次,我将嘴凑到张闯耳边:“看他这样,好像是得了什么精神病?”
“妄想症?”张闯侧过头问我,“他前言不搭后语,有时候有逻辑有时候又变得语无伦次,看样子精神并不太正常。”
我清了清嗓子,又试图与程继交流。
“程住持,那你记得被你介绍给龙玲儿的乐神的使者是谁吗?”
“乐神的使者……他……他很神通广大,他会飞……还会……恩……对了!他有翅膀,只是长歪了,他会飞……会飞……”
我叹了口气,看着张闯:“看样子没办法问出什么了。”
“如果程继有妄想症的话,或许我们能联系一下乐教的那些教徒们,说不定他们能提供一些线索。”
“不!不要找他们!他们会打我……他们会杀了我的!”程继一听到张闯要找那些教徒们,就变得更激动了。
“好好好,你放心吧,我们不找他们。”我先安抚着程继,张闯则是径直走了出去,过了一分钟,两名警员进来将程继带了出去。
我也从审讯室走出来。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张闯。
“先把他带去做一个精神鉴定的报告吧,我已经派人去把乐教的其他负责人带过来了,在此之前,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有点饿了,就跟着他来到警局附近的小饭馆吃饭。点完菜后,我们还是不可避免的聊起了案子。
“这回你该和我解释一下了吧?怎么背着我就跑去乐教了?”张闯喝了一口水,看着我。
“你光是处理这件案子就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我哪等得急你。”
“哼,我看你倒是比我更关心那个人的下落?”
果然谎话是行不通的,张闯还是一眼就看穿了。
“总之,还是先聊一聊程继的事情吧,现在线索似乎断了。”我还是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此时,点的菜正好端了上来,张闯付了钱,服务员便离开了。
“这倒未必。”张闯夹起一块子肉塞进嘴里,“刚才他不是说了吗?这个人会飞。”
“拜托,你还真相信他的话啊。”我也跟着扒了两口饭。
“拜托,我当然不相信那个人真的会飞。我只是在想那个人身上肯定有什么特征能让他想到这些。”张闯一只手托着脸,一只手用汤匙搅拌着汤,“或许那个人有一个翅膀的纹身呢?”
“你这么说倒是有点道理。不过现在小年轻纹那种纹身的人多了去了,就算凶手有这个特征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他啊。”
“这点倒不用担心,我估计这个真凶的年龄应该在三十五到五十岁之间吧。总之应该是个年纪稍长的人。”
“这你又是通过什么推测出来的?犯罪心理?”
“结合前面几起案子给凶手做了一个心理画像罢了。我还没跟你说过吧?这个幕后主谋,年纪稍长,头脑聪明但是也很容易冲动,有可能脾气还不太好。然后……让我想想……”说道兴起,张闯从背包里又拿出了那本笔记本,“我想他应该对于某种东西或者某件事情有一种偏执,但我目前还不能确定那是什么。还有一点就是,没有弱点。”
“没有弱点?这话怎么说?难道还有人是没有弱点的吗?”
“我是指,他应该没有爱人。”张闯像是吃饱了,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
“呵,这你都能看出来?”
“不对,倒也不全是,你应该算是他的爱人吧?哈哈哈哈。”
我拿起纸巾砸了张闯一下:“喂,你够了。”
又听张闯在那里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心理画像,警局的电话来了,说是乐教的另一个负责人来了,正在警局等他,我又赶紧吃了几口肉,就随着张闯回了警局。
“这位就是张警官吧?你好你好。”才刚一进门,一个男人就冲着张闯走过去,将手伸了出来。
“客气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张闯摆摆手,“请问你怎么称呼?”
“哦,我叫卢锐,是乐教的经营负责人,主要就是负责慈善捐款方面的。”
这个卢锐看上去也才二十来岁,留着普通的男士头,平刘海,看起来有一米八几的样子,穿的倒是一点也不像个教徒。
“今天抓捕程继的时候好像没在教会见过你啊?”张闯上下打量了卢锐一番,问道。
“哦,今天我正好到教徒家里给他们授课,傍晚才回去,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对了,我们住持他老人家还好吗?”
“今天找你来就是关于程继的事情,他告诉我们,你们派人把他囚禁起来,还经常殴打他,有没有这回事?”
“什么?”卢锐听了之后也有些惊讶,“哎,程住持已经不止一次和别人说过这种话了,上次来找他谈心的两个教徒,他也跟人家这么说,害的我们差点被警察抓走。”
“他不止和一个人这么说过?”
“对。我和程住持是在养老院认识的,我对他就像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也经常和他谈心。他总是和我说,有一个神明经常在梦里来找他,向他传授一些道义。我虽然一开始不相信,但是听他详细说过之后,我认为或许真的有这种事情,更何况他所说的那些道义都是引人向善的,我觉得或许可以把他传播出去。正好那时候程住持也和我说他不想再呆在养老院了,我就带着他从养老院溜出来,建立了现在的乐教,渐渐的乐教的规模越来越大,我们也有了很多的教徒,连基地也扩大了。可是这两年程住持却变得越来越奇怪,先是坚持要在大厅装监控,后来又说有人监视他,最后还认为我们这些教徒会伤害他,我真的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住持,我们总不能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吧?”
卢锐的话说的很真诚,看样子并不像骗人的,而此时精神科医生的鉴定报告也出来了,证实了程继确实患有精神疾病。
张闯在看完报告后,抬起头看着卢锐:“我想程继还是送去精神病院治疗吧,他这么严重的病,不是伤害他自己,就是伤害他人,总归是不好的。”
卢锐虽然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对了,你知道程继所说的‘乐神的使者’是谁吗?”我扭过头问卢锐。
“‘乐神的使者’?那是谁?我从来没听程住持提起过。”卢锐挠了挠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
“最近你们住持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卢锐摇摇头:“住持最近总是把自己关在自己房间里,也没见过什么人啊。”
张闯叹了口气:“好吧,我了解了,今天就请您先回去吧,麻烦你了。如果程继还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卢锐离开后,我和张闯又分析了一会案情,便结束了今天的事情。
开车回到家,刚锁上车,却看见远处站着一个人,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又走了两步,方才看清楚。是卢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