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文回头,看向陶公瑾。陶公瑾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平静下来:“儿子,他这是在胡说八道!”
郭字谦接着说:“郭庄槐是我的父亲,在救周俊生的时候,我曾经跟踪过他,甚至前几天我们还闯进你父亲的实验室,跟他有过一番打斗。陶子文,你曾送过一个枯黄皮肤小男孩到陶公瑾实验室,但在你送进去之前就传出枯黄皮肤小孩从实验室逃出的传闻是怎么回事?另外那两个小男孩又是怎么回事呢?不会也是你送进去的吧?或者是你父亲在梁安的实验室边上捡过来的?我看你父亲骗人的把戏真是不少,他说你母亲是被周俊生害死的,这会不会又是一个谎言呢?”
陶子文看着陶公瑾,陶公瑾阵阵慌乱。忽然,他从腰间掏出手枪就朝郭字谦射击,并近乎疯狂地喊道:“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
陶公瑾连续几枪都射空,陶子文赶忙冲过去,把父亲按在墙边。
陶子文一字一句地问:“爸,他说的都不是真的,对吗?”
陶公瑾慌乱的眼神,却义正严词道:“废话!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把他们杀了,别让他们在这里胡说八道!别拦着我,让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陶公瑾想却推不开推开陶子文对他的束缚。
郭字谦突然对程淑华和城市姐妹说:“快走!”
郭字谦带头,程淑华和程氏姐妹紧随其后地跑出百乐门后院,程玉婉在出去的瞬间,惋惜地看了陶子文一眼,正与陶子文的目光碰在一处。旋即,程玉婉消失在月亮门的后面。
那十多名打手紧忙追赶出去。
陶子文失魂落魄地松开双手,身体获得自由的陶公瑾第一时间就跟着打手跑出月亮门。他边跑边喊着:“开枪!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在后面打手的追赶射击中,程淑华母女和郭字谦跑向那辆吉普车。
徐磊已经坐在吉普车上,他冲程淑华等人大喊:“快上车!快上车!”
程淑华等人在吉普车两侧以最快的时间打开车门,爬进车内。徐磊开着吉普车,快速驶向远方!
打手们原地开枪,吉普车的座位、玻璃、后视镜因被子弹击中而纷纷爆裂。
直到吉普车驶出了陶公瑾的视野,陶公瑾依旧在高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陶子文不敢相信地看着月亮门外几乎癫狂疯魔的父亲,双手抱头,悲痛欲绝的倚在墙角。张馨已经从大厅走了出来,她站在走廊里看着陶子文,情不自禁地朝陶子文走来。她在陶子文的面前蹲下,伸出手抚摸着陶子文的头顶,将无助抽泣的陶子文搂在自己的怀里。
恼羞成怒的陶公瑾失落地从月亮门外走了回来,他一把推倒在张馨怀中的抽泣陶子文,怒斥道:“亏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也亏你还是一个警察,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把带刺玫瑰给放走了!真是个废物!”
陶公瑾径直走向百乐门大厅。张馨重新把陶子文拉起来。
张馨说:“子文哥,你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可是你再怎么哭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子文哥……子文哥……”
张馨将陶子文搂在怀中,与陶子文一起哭成泪人。
过了许久,陶子文的情绪才渐渐得以平复,他用衣袖擦掉自己的眼泪之后,与同病相怜的张馨相互对望着。
陶子文忽然说:“我明白了!你爹是我爸集团的股东,他们借着我们订婚典礼在这里安排了打手——我们订婚与否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只不过是想在我们订婚的典礼上把带刺玫瑰给抓起来罢了。”
张馨歉意地看着意志消沉的陶子文:“子文哥……”
“这不关你的事!”
陶子文说着,扶着墙根才勉强站了起来,并朝大厅走去。张馨伸手去扶他,他却把张馨的手甩开了。
“子文哥!”张馨带着悲凉的哭腔。
陶子文回头看着张馨。张馨再次伸手去扶他,这次他没有推开。张馨就势偎依在陶子文的怀里:“子文哥,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能离开我。如果连你也离开我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漫漫人生。”
陶子文说:“我不离开你。但是,发生在你我身上的这些事情,我们必须得正面面对。”
张馨看着陶子文的眼神充满了迷惑与不安。
陶子文说:“我们进去吧!”
陶子文拉着张馨的手,回到百乐门大厅。
陶公瑾已经坐回了餐桌,他郁闷地自斟自饮。
徐中平说:“陶公瑾啊陶公瑾,这好好的一顿酒席让这些打手搅合得乌烟瘴气,带刺玫瑰到底抓住了吗?”
“没有!”
陶公瑾抬头,看到了陶子文和张馨相互搀扶着,从大厅侧门走进来,一脸不快地摇头。
徐中平说:“今天经你这么一闹,怕是不想上明天的头条新闻都难了。”
陶公瑾却说:“我就是要上头条!我要让整个上海的人都知道,是带刺玫瑰搅乱了我们子女的订婚典礼,周俊生家就是带刺玫瑰的贼窝!”
“你就不怕带刺玫瑰破釜沉舟,把你从欧洲进口的非法药剂公之于众吗?”
“非法药剂?那些药剂刻了我的名字不成?他们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了?”
张兆霖端起酒杯慢慢把玩着杯中美酒,他此刻的心情谁也猜不透。
陶子文和张馨走到了陶公瑾、张兆霖和徐中平跟前。
陶子文问陶公瑾:“爸,我只问您一句,那些死去的孩子,还有上海正不断丢失的这些孩子究竟跟您有没有关系?”
陶公瑾拍案而起,冲陶子文怒吼道:“你是我的儿子,他们是带刺玫瑰!你不信老子的话,反倒听信带刺玫瑰的花言巧语,你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中平赶忙拉住并劝解陶公瑾。
徐中平说:“公瑾啊,对着孩子有话好好说嘛!”
张兆霖不怒自威地对陶子文说:“陶子文,哪有这样跟你父亲说话的?还不向你父亲赔礼道歉!”
陶公瑾怒气冲冲地看着陶子文,陶子文则正义凌然的跟陶公瑾对视着。
“爸,我会继续调查上海的儿童丢失案。即便我查到了这些案子确实跟您有联系,我依然会继续查下去,一查到底!我希望您是清白的!”
陶子文对陶公瑾深鞠一躬,朝百乐门门口走去。张馨跟着陶子文。
陶公瑾气愤异常:“你们听见了吗?你们听见了吗?他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真是反了他了!反了他了!”
徐中平说:“陶公瑾,再怎么样,他都是你的孩子不是?”
陶公瑾怒吼道:“他竟敢查自己的老子,我没有他这样的儿子!”
张兆霖看着离去的陶子文和张馨,张馨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在陶子文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张兆霖终于喊道:“馨儿!”
张馨站定,回头。
张兆霖赶紧跟上去,抚摸着她的肩膀:“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你没有跟爹爹说一句话。”
“爹爹……从我的心里,你早就不是我的爹爹了!”
陶子文和张馨一前一后走出百乐门。在整个百乐门大厅只留下了愤怒不止的陶公瑾、情绪悲伤的张兆霖和劝解陶公瑾的徐中平三人。
张兆霖忽然大喊:“刘全!刘全!”
刘全从百乐门外跑进来,对张兆霖卑躬屈膝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给警察局打电话,就说带刺玫瑰藏匿在周家里,让警长派人把周家好好查查!”
“是!”
刘全跑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