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中平把程淑华、程玉瑶和郭字谦送回程家的时候，程家家丁正在布置程书平的灵堂。

徐中平把汽车停靠在程家院门外，徐中平、程淑华、程玉瑶和郭字谦从车内走下，跨过程家大门的门槛，走进程家院子里，第一眼就看见了灵堂上程书平的照片。程书平的妻儿守在灵堂两侧。

程淑华跨进灵堂，还没拜祭，就已经凄然泪下：“今天一早，哥哥从家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只过了这半天时间就……”

程玉瑶搀扶程淑华，被程淑华推到一边。程淑华顽强地擦掉自己的眼泪，点了三炷香插在灵堂前的香炉里，然后施祭拜之礼。礼毕，程玉瑶把程淑华搀扶起来。

程玉瑶说：“妈，您节哀顺变。”

程书平的妻子在旁边泣不成声。

程书平的儿子程冠生站起来搀扶程淑华，并说道：“姑姑，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父亲的死您不要太过哀伤。”

程淑华哪能不伤心？她抹着眼泪道：“如果今早我把你父亲拦住，不让他去陶公瑾实验室的话，你父亲就不会死了。是我害了他，是我们周家对不起你的父亲！”

程淑华涕泪交加，拉着程玉瑶一同朝程书平的妻子和程冠生跪下。程冠生赶忙拦住程淑华：“姑姑，你和姑父，还有玉瑶妹妹、玉婉妹妹和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父亲是被陶公瑾这个老贼给害死的，现在姑父和玉婉妹妹还在陶公瑾这个老贼的手里。真正对不住我们程家，跟我们程家有仇的就是陶公瑾这个老贼！恨只恨我生来身体孱弱，只是习文并未练武，否则，我定当手刃仇敌，为父报仇！”

程淑华道：“有你这句话，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便可慰藉了。对了，今天是谁把你父亲的遗体收殓回来的？”

“是韩昭韩叔叔。”程冠生又问，“姑姑，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淑华郑重道：“我担心他已经不再是你以前的韩叔叔了。”

……

张兆霖军营里的新实验室。

昏迷的小壮躺在地面上，身体还是时不时地颤抖着。一名助手把刚从小壮体内抽出的血滴在载玻片上，然后用盖玻片覆盖好，交给孙普一，再由孙普一放在显微镜的载物台上，调整观察。

陶公瑾的摇椅也被搬到了这间新的实验室，他从摇椅上站起来，问道：“怎么样了？”

孙普一点了点头：“已经有了效果。跟程玉婉体内的血液标本一样，‘生体’毒剂的药性得到了暂时的压制，但是因为毒剂的分子颗粒较大，不能顺利地排出体外，再过一段时间，随着解药的药性一过，毒剂仍会复发。”

周俊生还被绑着。他解释道：“这种复发是不可避免的。毒剂一旦被注射进血液，就会随着血液流动遍布全身各处，并且终生都会残留在人的体内。”

“这就是我让你继续实验的原因！”陶公瑾说，“怎么让‘生体’毒剂在人体内分解成可刺激人体再生功能的氨基酸和分解酶，就差这关键的一步了，难道你想让我跟你一样，就这样放弃吗？”

周俊生说：“七年前我们就在小白鼠的身上做过了各种各样的尝试，我是在没有任何方法的情况下才被迫放弃的！”

陶公瑾早已对这个项目入了魔怔：“我不相信！‘生体’项目有着这么完整的理论基础，我们只要找出一种方法，让‘生体’毒剂的大颗粒分子在人体内分解，这个项目就可以大功告成。我不相信找不出办法！”

陶公瑾忽然转身，对孙普一吩咐道：“孙普一，反正现在有了解药，出不了人命。你把这些孩子都注射‘生体’毒剂，然后用‘生体’解药对他们一一实验。”

“是！”

孙普一大手一挥，助手们有的拿着棍棒，有的拿着解药和注射器朝牢房里的那些孩子走去。牢房里的孩子们惊恐的向后躲避。

程玉婉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陶公瑾，你这样做是草菅人命，是不得好死的！”

周俊生大喊：“陶公瑾，难道你忘了尊夫人是怎么死的了？难道你还想让这些孩子跟她一样痛苦的死去？”

想到自己的夫人，陶公瑾激动万分。

当初，陶公瑾的夫人被劫匪捅了数刀。为了挽救妻子的性命，他擅自拿着尚未经过实验的“生体”药剂注射进了自己妻子的体内。就这样，他的妻子因刀伤和毒剂的双重作用，痛苦死去。

陶公瑾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们还是找不出方法，这些孩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会遭天谴的！”周俊生知道再难劝他放弃，失望地说道。

孙普一和助手打开牢房的门，拿着棍棒的助手们对胆敢反抗的孩子就是一通暴打。不敢反抗的被抓过来，按在地面上或反剪双臂，强行将“生体”毒剂注射进这些孩子体内。

陶公瑾看着牢房里已经被注射毒剂的孩子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未被注射的孩子们一个个惊惶地不断挣扎、退缩的混乱场面，顾自说道：“在这一批孩子之前，早有一批已经死去了，他们的遗体被警察局的人从黄浦江捞了出来。但是，在更早之前呢？我的夫人才是因为‘生体’死去的第一人，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立誓要把‘生体’这个项目做下去，直到成功为止。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起我死去的夫人！”

周俊生冷笑：“这只是你的借口！你只想用这个项目赚钱！你都说过，这个项目衍生出来的很多特效新药早就给你带来了丰厚的回报，而这些所谓的特效新药却有很多含有大量的违规药剂。你这不是在治病救人，我看是在害人肥己。”

程玉婉道：“就算尊夫人在天有灵，当她早知道这个项目会死这么多人，甚至这些人都是些才十几岁的孩子，她都会为你而感到羞愧！”

陶公瑾不羞不恼，反而呵呵地笑了：“跟你们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反正，我一辈子的心血都耗在了‘生体’的项目上，它只准成功！”

陶公瑾忽然转身，走到实验台，拿了一支注射器，就从“生体”毒剂里抽取若干。

周俊生说：“就是从你夫人死于‘生体’药剂的那个时候，我就管‘生体’的药剂称作是毒剂。在不能找到把它分解的方法之前，它除了害人性命，没有任何可用之处。”

“正因为这样，我才需要你跟我寻找分解这些毒剂的方法。”陶公瑾说着，就举着注射器内的毒剂朝程玉婉身边走去，“一天找不到，我就往周玉婉的体内注射一毫升的毒剂。两天找不到，我就往她的体内注射两毫升的毒剂。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生体’项目也会最终完成！我希望在完成的时候，周玉婉还能活着。”

周俊生道：“陶公瑾，你已经疯了！你已经疯了！”

程玉婉大喊：“陶公瑾，你这个疯子！就算是我死了，你也等不到‘生体’项目成功的一天！你别让我出去，等我出去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周俊生和程玉婉都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柱子上，任其呼喊挣扎都无法逃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陶公瑾强行把抽取的一毫升毒剂注射进程玉婉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