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郭庄槐擅自杀死韩昭的事,郭庄槐便与张兆霖产生了嫌隙。这次,张兆霖带领军队围困陶氏医药大厦是有通知过郭庄槐的,但郭庄槐依然对韩昭的事耿耿于怀,加之这是张兆霖垂死挣扎的疯狂博弈,几乎是没有胜算的,所以,他便借故没有参与。毕竟,良禽择木而栖,张兆霖这一番落魄的景象,自然是该远远躲开的时候了,就像当初他离开陶公瑾,投奔张兆霖一样。
可是,现在的郭庄槐没有了投奔的对象。他的通缉令贴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也没有哪个人物敢跟他走近半步了,所以,他很惆怅。惆怅得紧了,就带着腾腾的杀气找到了他经常光顾的那间赌场。
赌场的掌柜乜着眼睛看着他;赌场的账房先生小心翼翼地收了郭庄槐的银钱,给他兑换成筹码;赌场的打手们远远地站着,一旦郭庄槐有所异动,便会一同蜂拥而上,将其制服;赌场的赌客们见晃晃悠悠的郭庄槐走近赌场大厅,纷纷避让;赌场的荷官看着所有的赌客都纷纷让开之后,郭庄槐把一摞筹码推进堵池,连摇色子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郭庄槐转身,看着他周遭无人,便满嘴酒气地咧咧道:“我是来赌钱的,你们一个个都离我这么远,我他妈跟谁去赌?”
赌客们一个个左右观望,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赌场的账房先生悄悄问赌场的掌柜:“这次还要报警吗?”
掌柜咬牙切齿道:“报!”
掌柜说着,便拿起电话拨号,但他拿着话筒等了许久,警察局那边都无人接听。
现在的警察局早就没有人了,所有的人都被骆青山调到陶氏医药大厦去了。
张兆霖在大厦里面靠窗站着,看着楼下围堵的警察队伍,轻蔑地一笑道:“就凭这些人也想跟我作对?”随后,他便对身后的一名通讯兵说道:“你给许卫昌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把楼下的这些警察给我端了!”
那名通讯兵战战兢兢道:“大帅,您……您这样是要造反吗?”
张兆霖怒目圆睁:“老子让你叫,你他妈跟我讲什么废话?”
“是!”通讯兵匆匆出了房间。
此时,在这个房间里还有三名通讯兵和他的管家刘全。张兆霖转身问刘全:“你派人去叫过郭庄槐了吗?”
刘全说:“去了,但是……”
“但是什么?”
刘全咬牙道:“郭庄槐说您这是在做垂死挣扎,他不肯过来!”
张兆霖点了点头表示知会,忽然就冷笑起来:“陶公瑾跟我说,郭庄槐对他忠诚不二。我信了,才把郭庄槐收为己用。看来陶公瑾错了,我更错了!”
忽然,张兆霖想到了什么,便匆匆出了房间。
张兆霖顺着走廊来到实验室,推开实验室的铁门,径直走到被羁押的郭字谦跟前,一把拽起郭字谦的衣领,举枪抵住郭字谦的下颌。郭字谦的嘴巴被堵住,喊叫不得。就在实验室内被捆绑在一起的孩子和周俊生大吃一惊的时候,刘全忽然叫住他:“大帅,慢着!”
张兆霖回头看着刘全,只见刘全一路小跑地来到张兆霖身边,拦住张兆霖手中的那把枪说道:“郭庄槐只有这一个儿子,您若是杀了他,怕是郭庄槐就更难听使唤了。”
张兆霖道:“那依你,我该怎么去做?”
刘全蹲到郭字谦的前面,一把拽掉郭字谦的外衣,然后对张兆霖说:“大帅,有时候一件衣服比一条人命的价值更重!”
刘全再次派人寻找郭庄槐。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派出的家丁手中拿着郭字谦的那件外衣。
家丁找到郭庄槐的时候,郭庄槐赌性正浓。家丁跑到郭庄槐的身边,将那件外衣放到郭庄槐的眼前,并说道:“我家老爷让你火速赶往陶氏医药大厦,否则,郭字谦的性命难保!”
郭庄槐看着那件外衣,本身杀气渐消的他双目瞬间就红了:“这么说,我儿子现在已经落在张兆霖的手里了?”
家丁说:“是的!我家老爷还说,如果你不听他的调遣,他第一个杀死的人质就是郭字谦。”
郭庄槐双目爆瞪,双拳紧握,浑身颤抖:“我从来都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忽然,郭庄槐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挥手就割开了那名家丁的喉管。家丁捂着自己的喉咙痛苦死去的时候,郭庄槐拎着那件外衣,连赌池内的筹码都没收起来,就匆匆出了赌场。
赌场内赌客虽然很多,但大家都被眼前的命案震惊了,都安静极了。整个赌场的大厅里,只有痛苦死去的家丁发出的微弱的呜咽声。八壹中文網
夜色旖旎,月悬中天。月下上海城区的街道灯火辉煌。
程淑华、程玉瑶、程玉婉、陶子文四人从陶氏医药大厦旁边的高楼跃到陶氏医药大厦的天台,小心翼翼地朝楼顶的小门靠近。
楼顶的小门里面早就埋伏好了端枪的士兵,五把长枪的枪口一同对着那扇小门。小门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小门被人用力踹开的瞬间,这五把长枪一齐射击,弹雾很快弥漫在小门内狭窄的通道里。
持枪的士兵直到枪内子弹完毕才纷纷停止射击。这些士兵纷纷从掩体后面探出头开,看着通道内的烟雾渐渐散开,空空如也的门外忽然射入四个人影。这些人影手持短刃,动作及其敏捷,这五名士兵还未作出反应,四人已经被短刃划破喉咙,还没来及呼喊就倒地而亡了。第五名士兵赶忙转身往回跑,但他没走出两步,就感到了颈部一阵寒意,一把短刀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
将短刀架在士兵脖子上的人是程淑华。
程淑华将这名士兵的装备收为己用,并压低声音对士兵说道:“出声我就杀了你!”
程淑华的身后是程玉瑶、程玉婉、陶子文。他们三个从已经被杀的士兵身上解下装备,并缠在自己的腰间。
士兵惊恐,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楼下传来询问声:“上面怎么了?”
程淑华看着士兵道:“该怎么回答,不用我教你吧?”
士兵点了点头,随后冲楼下喊道:“没……没事,虚惊一场!”
听着楼下没有了声音,程淑华便小声质问士兵:“周俊生和那些孩子都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士兵战战兢兢:“实……实验室!”
“带我们去!”
程淑华压着士兵,带着程玉瑶、程玉婉和陶子文走下楼去。
刚刚朝楼上问话的是一名行事谨慎的军官。他听到楼上士兵说虚惊一场之后并没有离开。他冷静的想了一下,随即对身侧的一名警卫员说道:“你上去看看!”
“是!”警卫员接到上级的命令,跑步上楼。可是,当警卫员刚刚跑到顶层的时候,他忽然转身,就朝楼下大喊:“带刺玫瑰!是带刺玫瑰和……”
警卫员转身跑了没有两步,一把匕首就刺中了他的后心,随后,倒在楼梯上的尸体顺着台阶一路滚下,直到楼梯边军官的脚下。震惊之余,军官立刻从腰间拔出手枪,并对身边另一名警卫员大喊:“快去通知所有弟兄,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身边的这名警卫明显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他呼吸急促,在军官连续推开了两次之后,他才一路飞奔跑向二楼,并边跑边喊:“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可是,杀死警卫员的人并不是程氏母女和陶子文。他们四人也被这突入起来的枪声吃了一惊。他们纷纷转头,便看到了身后的郭庄槐。
郭庄槐向前平伸着右手,显然,那把匕首刚刚从他的右手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