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惠公同意,让郤郤(què)芮的弟弟郤乞去曲沃,重新选陵地为先世子申改葬。郤乞到了曲沃,选好陵地,准备好棺椁、衣物、冥器、木偶等陪葬品,挖开申生墓穴,开棺后只见世子面容不改,身体不腐,与生前一模一样,但是恶臭无比,抬尸体的人都用手捂住鼻子,有的甚至扭身呕吐,根本不能干活。郤乞看到这种状况,让这些人都去一旁休息,自己摆好香案,焚香跪拜说:“世子生前一尘不染,难道死后不清洁了吗?敬请世子不要骇吓众人。”
说完再拜起身。臭气渐渐没有了,变成一股特殊的香味。在场的人纷纷跪下,为世子祷告。人们抬出申生,精心装殓,安葬在重新选择好的陵地里,曲沃百姓万人空巷,都来相送,无不堕泪惋惜。安葬完毕后的第三天,狐突老爷子前来祭奠,事情完毕后,老爷子将要登车,忽见旌旗对对,戈甲层层,整整齐齐簇拥着一队车马,缓缓而来,狐突不知是谁,急忙回避。车到狐突跟前停稳,车上从容走下一人,须发斑白,衣冠整齐,来到狐突面前,揖手说道:“世子让我迎接您老人家,请随我来。”
狐突认识,是跟随申生的原款,恍恍惚惚忘了他已经死了,问:“世子在那?”
原款一指后面装饰繁华的大车说:“就在车内。”
狐突随着原款过去,只见世子申生头戴缨冠,身佩长剑,装束与生前一样,原款请狐突登车,申生说:“老人家想念申生否?”
狐突含着眼泪说:“世子之冤,路人皆知,都为你惋惜。我怎能不怀念世子呢?”
申生说:“老人家不用悲伤,玉帝知道我仁孝,让我做了乔山之主。夷吾对贾君无礼,我讨厌他,故意不让他重新安葬我,但是看到众人情谊真切,这才除去恶臭,随他们安葬。现在秦国国君贤明,我想把晋国交给他,让秦人供奉我,你看如何?”
狐突说:“世子讨厌晋君,但是百姓有什么罪啊?晋国的先君有什么罪啊?有自己的亲人让外人供奉,恐怕有碍于仁孝之德。”
申生想了想说:“您说得也对,但我已经上奏玉帝。那我需要再向玉帝奏请,您先在曲沃等我七天,城西有位巫者,我托他回复您。”
这时,原款在车下唤:“狐突可以离开了。”
狐突起身下车,突然一脚蹬空跌下车去,车马转眼不见,狐突再一睁眼,自己躺在曲沃馆舍内。心中大惊,问左右人:“我怎么在这里?”
左右人说:“您祭奠完毕,准备登车回城,忽然爬在车上,呼唤不醒,我们把你扶到车内,带到馆舍休息,幸好没有事。”
狐突心里琢磨着梦境,暗暗称奇,也不给别人说,只是推脱身体不适,留宿几日。第七天,刚吃早饭,门口有人来报:“城西巫者求见。”
突狐让他进来,预先支开左右人等。巫者进来以后也不施礼,开口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乔山之主,是晋国已故世子申生,托我传话给你:‘今已上奏玉帝,只羞辱惩罚他一人,断绝他的后嗣子孙,不再牵累晋国百姓。”
狐突假装不明白,问:“惩罚谁呢?这个人什么罪?”
巫者说:“乔山之主只让我传这些话,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狐突命人拿出金帛酬谢巫者,告诫他不要再给别人讲。巫者叩谢离去。狐突返回国都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