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衰和晋文公商议已毕,乘车来看魏犨。这时候,魏犨(chōu)被房梁砸的可不轻,胸脯伤的很严重,病卧在床上,得知营门军卒禀报以后,魏犨问,“来了几个人?”
军卒说:“只有赵司马一人。”
随从不能算,军卒也知道魏犨问话的意思,问的就是将领都是谁来了。魏犨虽然是个大老粗,但这些年,尤其是跟随重耳落难出逃的这些年,和赵衰这些人整天在一块儿,耳熏目染的学了不少处事之道,长了不是心机,现在他知道自己罪过不小,就明白了赵衰来意,心想:“这是来探看我伤情的。”
想到这里,让左右仆人拿来一条三丈多长的布,贴身把胸腹部裹了好几层。左右仆人劝阻说:“将军伤得厉害,不宜轻动。”
魏犨也不解释,大声喝道:“病不至死,别废话,赶快勒紧。”
然后,穿上平时的衣服,收拾利索以后,出来迎接赵衰。赵衰看到魏犨,惊讶的问道:“听说将军受了重伤,主公让我来看望你,你还能起来啊!”
魏犨举手再次施礼,十分客气的说:“主公命令到了这里,我不敢不敬,所以勉强起来见你。我自知罪过太重,应该受死,万一能够得到赦免,将用余生全力报效君父之恩。怎敢不起身迎接您呢!”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还有能力,只要绕我不是,我的性命就是君主的了,让我干啥就干啥。说完,看了看旁边的亭子,紧走两步,跃起身来,一脚把碗口粗的柱子“咔嚓”一声踢断,好端端一个亭子“轰隆”一声倒塌。然后,魏犨与赵衰对了一下眼光。俩人太熟悉了!赵衰说:“将军保重,赵衰如实回禀主公。”
二人拱手告辞而去。赵衰回来参见文公,回禀见到魏犨的情况,然后说:“魏犨虽然受伤,仍然勇力过人,而且不失作为臣子的礼节,不忘报恩。如果赦免他,今后一定会感恩戴德,全力报效主公。”
晋文公说:“既然能够做到严明军法、警示众人,寡人也不想多多杀啊?”
这就是王道,有用的一定不能杀。时间不长,荀林父押着五花大绑的颠颉(jié)到了,文公面沉似水,冷冰冰骂到:“你焚烧僖大夫的家是什么意思?”
颠颉知道死罪难免,竟然也来了精神,顶嘴说:“介子推割下自己的肉让主公吃,都被活活烧死,何况他只送几盘食物。臣只想让僖负羁早去介山陪伴子推。”
文公听罢大怒:“介子推不愿做官,逃入深山,我有什么罪过?”
然后转过脸去,问赵衰说:“颠颉主谋放火,应当何罪?”
赵衰回答道:“按照法令,应当斩首!”
赵衰话音刚落,文公便喝命军士立即用刑,刀斧手将颠颉推出辕门砍头。行刑结束,文公再命令把他的首级悬挂在僖负羁家门口,表示祭奠死者,号令全军将士:“今后有违军令者,决不饶恕!”
处理完颠颉,晋文公又问赵衰:“魏犨与颠颉合伙违抗命令,应该怎么处罚? ”赵衰回答:“当革职,让他立功赎罪。”
与文公配合得多么默契!私下沟通好,在大家面前就容易展示了。就这样,魏犨的性命保住了。颠颉斩首,魏犨革职,这两位都是在文公落难时跟随了十九年的大将,众将士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道:“颠、魏二将,有十九年跟随主公的功劳,现在违反命令,一个被杀一个革职,国法无私,咱们都要千万谨慎啊!”
从此三军肃然,对上级命令无不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