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一动身,晋文公就得到了消息,就召集诸将商议。先轸说:“楚军已经中计,解了宋国之围。况且楚国自从讨伐齐国围困宋国,到了今天,已成为疲惫之师。我们必须迎战,不应失去这机会。”
狐偃想起一件事来,说:“主公原来在楚国的时候,在楚君面前曾说过:‘他日在战场上相见,定要避君三舍'(一舍等于15公里,30华里)。现在与楚军交战,主公一向不失信于平常人,更不能失信楚君。”
众将听完,愤愤不平,说道:“我们是君主带兵,楚国是一个臣子带兵,国君避让臣子,不合适,不能让国家受此羞辱。”
狐偃接着说:“成得臣蛮横凶狠,但是楚君当年对我们的恩惠不能忘记啊!我们退避的是楚国君主,不是成得臣。”
众将官又说:“我退,倘若楚兵追赶,怎么办?”
狐偃说:“如果我退,楚军也退,也一定不会再去围困宋国了。如果我退而楚军进逼,那么就是臣子威逼君主,他们理亏。避让他还要进逼,我军将士一定愤怒,楚军一定以为我们惧怕而骄傲懈怠,以愤怒之师战懈怠之军,怎能不胜?”
晋文公听完,赞同狐偃的说法。传令:“三军后退!”
晋军退了一舍之地,军士禀报:“已退一舍之地。”
晋文公说:“再退。”
又退一舍,文公仍不许驻扎,一直退离三舍,退了九十华里的距离,恰好到地名城濮(pú)的地方,才让部队停下安营。这时候,齐孝公派上卿国懿仲的儿子国归父为大将,崔夭辅助;秦穆公派次子憗(yìn)为大将,白乙丙辅助,各率大兵,协同晋师战楚,在城濮汇合按下营寨。宋国已经解围,宋成公也遣司马公孙固带领人马来到晋国军中拜谢,同时留下来一同助战。再说楚军见晋军后退,洋洋得意。斗勃说:“晋文公以国君的身份避让,对我们来说已经很荣耀了。不如借此机会凯旋班师回去,虽然没有功劳,也不会有罪。”
成得臣可是个犟脾气,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听斗勃这么一说,很不高兴,说道:“我已经请大王增兵,如果不打一仗,如何回去复命?晋军既然后退,说明他们已经怯战,害怕了,应该迅速追赶。”
说完,传令:“速进。”
楚军前进了九十华里,成得臣查看地势,凭借山川、河流,占据有利地形,在险要处安营扎寨。晋国众将对先轸说:“楚军占据险要地带,不易攻取,不如趁其立寨不稳,出兵争夺,咱们占据那个地方。”
先轸说:“占据险要位置是为了固守。楚军远道而来,目的是在战而不在守,他们占据险要,没有用处。”
虽然说楚军落入自己的圈套,毕竟楚军的强悍是出了名的,晋文公也是为这场战争狐疑不定。狐偃看出文公的心思,上奏说:“今日的形势,势在必战,胜,可以在诸侯中立威扬名,成为一代霸主;即使不胜,我国外有河川险阻,内大山拦路,足以自固。楚国能奈我何!”
晋文公还是犹豫,自己颠沛流离逃亡十多年,如今作为晋国国君与楚国交战,中原诸侯只有一代霸主齐桓公这样做过,如果这次赢了自己就会成为中原诸侯的旗帜,齐桓公的光环会移到自己头上,多么渴望得到一场胜利啊!现在马上就要实现。越渴望,越揪心。当晚,晋文公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跟前些年出外逃亡的时候一样,寄居楚国,与楚王做徒手搏斗游戏,自己气力跟不上,文公仰面倒地,被楚王骑压在身下,文公的脑袋被打破,脑子流出来,楚王张口喝文公流出来脑浆。刚梦到这里,文公满头大汗惊醒了。这时候,狐偃和文公在一个大帐睡觉,文公把他喊起来,把所做的梦说了一遍,然后问:“在梦里面斗不过楚王,还被他吃我的脑子,这是什么兆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