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公从郑国退兵。当年,魏犨喝酒醉酒以后,乘坐战车风驰,飙车,没人能劝得住,拐弯的时候一个没主要,主要是喝多了,动作迟钝,被甩下车来,这次摔得可不轻,毕竟是年龄大了,半天没爬起来,随从跑过来一看,左胳膊断了,他个子大,体重又重,大家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把他扶上车,带回家,到了第二天,内伤也跟着复发,大口吐血而亡。没过几个月,狐毛、狐偃相继去世,晋文公惋惜痛哭:“寡人能够摆脱磨难,有今天的成就,很多是依赖二人之力,没想到他们弃我而去,如同斩断我的一只臂膀,可悲啊可叹!”
胥臣见文公爱惜狐毛、狐偃才华,哭得痛心,当时没有说,过了两天,看到文公情绪稳定了,进谏说:“主公爱惜二狐的才能,臣保举一人,才能出众,可为卿相,主公可以召来一看究竟。”
文公看看胥臣,有气无力地说:“你说的是什么人?”
胥臣说:“前一段时间,我去冀野办事,望见一人在田地中锄草,当时是中午时分,妻子送来午饭,双手捧碗送上,那人恭恭敬敬的接过来,妻子一直站立在旁边等待,那人很长时间才吃完,和妻子一起收拾好餐具,目送妻子离开后,才开始继续锄草;整个过程二人有理有节,融洽默契。夫妻之间,尚能够相敬如宾,何况和他人相处呢?臣听说‘能敬者必有德。'就去与他攀谈,得知此人才华横溢,学识渊博,再问姓名,乃是郤(què)芮(ruì)的儿子郤缺。如果主公任用此人,不弱于狐毛、狐偃。”
文公当然相信胥臣的话,胥臣从逃亡以来一直跟随他,忠心耿耿,但是又有顾虑,说:“他父亲有大罪,怎么能够起用他的儿子呢?”
胥臣说:“像尧、舜这样的父亲,公认的英明,但是他们的儿子丹朱、商均,与他们的父亲差距很大;象鲧(gǔn)这样的父亲,治水的事情办的一塌糊涂,但他儿子禹成为了圣人。贤能与愚笨之间,父子是没有关系的。主公怎么能够因为已经过去的事情,而抛弃有用之才呢?”
文公这才说:“好吧,召来我看看。”
胥臣一听让自己直接把郤缺叫来,摇摇头说:“臣恐怕他怀才不遇,逃奔他国,为别国所用,已经把他留在我的家中。建议主公派使者用正式的诏命去请,这才能显示您礼贤下士,尊重贤能。”
文公就按照胥臣的建议,派内侍带礼品,去召郤缺。见到郤缺,内侍说明来意,郤缺再拜稽首推辞,说道:“小人乃冀野一农夫,君王不因为上辈的过错处罚我,已经恩遇有佳了,我怎么敢妄想站列朝班,做官为臣!”
内侍因为是受晋文公的命令,再三相劝,胥臣也劝,郤缺这才跟随内侍入朝面见文公。郤缺生得身长九尺,国字脸,高鼻梁,大眼睛,声如洪钟。文公一见大喜,立即成立一支新军队,让胥臣做元帅,郤缺辅佐,等待有功劳后再做封赏。第二年,周襄王二十四年,郑文公捷薨(hōng),群臣奉其弟公子兰即位,称为郑穆公。这年冬,晋文公患病,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盟主知道自己来日不多,召集赵衰、先轸、狐射姑、阳处父等人,辅佐世子驩(guàn)为国君。后来又安排公子雍去秦国,公子乐去陈国,公子黑臀去周国为官,名义是结交这些国家,促进联系,实际是恐怕他们在国内对世子驩不利。前几代人对君位的明争暗斗,自相残杀,晋文公历历在目,他想预防、想制止,可是他没想到,这样做使得晋国公族(晋文公自己的家族)人丁更加稀少了,大权旁落不可避免,一步步演变成三家分晋的后果。安排完这些以后不久,文公就去世了,在位八年,享年六十八岁,晋国的辉煌鼎盛也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