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盈遵照晋平公的命令去了著城。三天后,晋平公上朝,对诸位大夫说:“栾书有弑君之罪,没有惩处,现在他的子孙在朝为官,寡人感到羞耻。大家说怎么办?”
此话一出,众人都早就心里有数,齐声说:“宜逐出晋国!”
于是,宣布栾书罪状,在人多显眼处张贴,派大夫阳毕领兵驱逐栾盈家族,栾氏家族在晋国的人,全部逐出,没收了栾家的封地。栾乐、栾鲂带领宗族的人,和州绰、邢蒯一起出绛城,找栾盈去了。叔虎和箕遗、黄渊随后出城,晚了一步,城门已经关闭,传闻说要抓捕栾氏党羽,就商议聚集家丁,准备乘夜闯出城外。赵氏有门客章铿(kēng),住处与叔虎家相邻,听说到了叔虎、箕遗准备晚上动乱的计谋,报告给了赵武,赵武转报给范匄(gài ),范匄派儿子范鞅,率甲士三百,把叔虎家团团围住。箕遗正在叔虎家中,只等黄渊到来,夜半时候,一齐动手,却被范鞅领兵围住府第,外面家丁不敢聚集,远远观望,也有很多人见势不妙,早早散去的。叔虎爬上梯子向墙外问:“小将军为什么带兵围我府邸?”
范鞅也不掩饰,大声喊道:“你平日与栾盈混为一党,今天又谋划斩关接应他,罪同叛逆,我奉晋侯命令,特来捉拿你们。”
叔虎说:“根本没有这回事,是什么人诬陷我的?”
范鞅随即把章铿叫到阵前对证。叔虎力大,扳起一块墙石,望章铿当头打去,打个正著,把顶门都打开了,鲜血四溅,死尸栽倒。可怜章铿打个小报告,把性命给丢了。范鞅大怒,教军士放火攻门。叔虎急忙从梯子上下来,向箕遗说:“我等宁可死里逃生,不可坐以待缚!”
遂提戟当先,箕遗仗剑在后,发声喊,冒火杀出。范鞅在火光中,认得二人,教军士一齐放箭,此时火势熏灼,已难躲避,怎当得箭如飞蝗,二人纵有冲天本事,亦无用处,双双被箭射倒。军士将挠钩搭出,已是半死,绑缚车中。范鞅让军士救灭了火,只听得车声骨骨碌碌,火炬烛天而至,一队人马赶来,派人上去询问,乃是中军副将荀虒,率本部兵前来接应。中途正遇黄渊,亦被擒获。范、荀合兵一处,将叔虎、箕遗、黄渊,解到中军元帅范匄处。范匄(gài )说:“栾党尚多,只擒此三人,尚未除患,应该全部拘拿。”
于是众人又分路搜捕。绛州城中,闹了一夜,直至天明。范鞅拘到智起、籍偃、州宾等,荀虒拘到中行喜、辛俞,及叔虎之兄羊舌赤、弟羊舌肹(xī),全部囚在朝门之外,等待晋平公出朝,启奏以后再作处理。晋平公上朝,除羊舌赤、羊舌肹因有大功,革职免刑,以外众人全部以叛逆罪斩首。镇守曲沃的将领名叫胥午,曾是栾书的门客,通过栾书的引荐入朝为官。栾盈去著城路过曲沃,胥午热情款待,特别殷勤。栾盈说要去修筑著城,胥午主动提出要派曲沃的军民去帮助。在曲沃待到第三天晚上,栾乐、栾鲂、州绰、邢蒯等人陆续赶来了,栾乐对栾盈说:“君主有令,把栾氏驱逐出晋国,阳毕领兵正在赶来,逐你出境!”
督戎听后,大声说道:“晋兵不来便罢,如果来了,与他交战,未必输给他。”
州绰、邢蒯说:“我二人专为此事而来,担心恩主手下缺人,特来相助。”
栾盈用感激的眼神看看众人说:“我没有得罪过国君,这件事是被冤家陷害,如果冤家们更有了借口,不如暂避,主公迟早会明白的。”
胥午也说不应与国君交战,他们就收拾行李、车乘逃往齐国投奔齐庄公去了,胥午洒泪而别。等到阳毕带兵到了著城,这里的人说:“栾盈没来。”
再一打听,原来栾盈从曲沃就已经离开晋国,逃亡齐国了。阳毕班师回绛城,一路上不闲着,宣布栾氏的罪状,晋国百姓都知道栾氏家族是晋国累世功臣,杀厉公迫不得已,哪是陈年旧账,而且栾盈为人仗义疏财,多有为栾家叹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