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好像没什么反应似的,又攻击了过来。
招招都是要他的命。
秦修远对六皇子殷罗印象深刻,年少时便在京都声名远扬,是高门贵女心中的如意郎君。
文武双全,样样都是最出挑的,只要有他在,他那些哥哥们都被压得死死的,风头都被他出了。
有什么活动陛下必然让他打头阵,好些次朝堂上都明里暗里夸赞自己的小儿子。
圣上很宠他,就差把要交重担的话挑明说了,只是没想到六皇子突然离家出走。
当时京都还流传了六皇子并非是离家出走,而是被兄弟谋害,人恐怕早就没了,佛前的长明灯也不是他的。
这个说法,在京都流传至今。
因为有他在,皇位非他莫属。
亡母是皇后,他是嫡子,又是如此优秀。
陛下也很看重他。
哥哥们几乎没有希望。
谁知道他会突然和陛下闹了脾气。
而陛下竟然知道他去了南疆。
因此派他过来找。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秦修远和殷罗从小就认识,秦家世代都是忠君爱国的大将,殷罗大约有四五年都在军里摸爬打滚,和秦修远一起玩泥巴长大,秦修远的父亲也有意让他和六皇子交好,若是将来天下之主是六皇子,秦家又是一代百年荣耀。
如今过了八年,六皇子虽然长大了,但是看样貌与年少时变化不大。
但他为什么要自己死?
秦修远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他,甚至两人情谊深厚,他失踪之前,都是称兄道弟。
秦修远虽然忠君,但也不是傻子,既然殷罗要他死,他也不客气。
手上的功夫并不落下,警惕的防备他,口中却喊着:“六皇子殿下,我是修远!你忘记我了吗?”
管他记不记得,当然是先打感情牌,殷罗自小就厉害,这些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招式越发狠辣,杀心如此之重,人也变了许多,已经和年少时那个殷罗大相庭径。
秦修远毕竟是长大了,和小时候有些变化,殷罗这么多年在南疆,不知道受了什么磨难,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不过。
他的任务就是将他带回去,当然是要按章程办事。
喊了好几声,殷罗都没有反应,甚至越发狠辣的来杀他。
“下贱的蛊种哪里来这么多废话是不是以为祭司大人会来救你?”殷罗冷呵,“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别做梦了,祭司大人就算听到也不会来救你,这么多年我杀了这么多蛊种,不差你这一个!”
秦修远终于是清醒过来。
殷罗出现在这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蛊种?
对了。
殷罗身上的气味很奇怪,仔细闻仔细感受他的气场才感觉不对劲。
那是蛊的气味。
还提到了白夏。
肯定是见过。
很久就认识,比他们早的多。
秦修远说:“殿下真的不认识末将了吗?如今陛下重病,末将受陛下之命来请殿下回秦国,如今皇子夺嫡,陛下想让殿下回去主持大局!殿下!”
谁知道殷罗愈发恼怒:“什么秦国什么殿下!?你这贱人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说什么东西,让他脑袋都要炸了。
白夏最恨中原人,什么秦国楚国都不是好东西。甚至因为他是从中原来的,好长时间都对他憎恨。
可凭什么这个家伙是中原来的,白夏就另眼相待?
手上显眼的红色,代表着已经是半成品的药蛊。
凭什么凭什么?
这些人真该死!
甚至这个家伙还在说什么。
那些话,每一句都让他脑袋快炸了。
而且这个家伙意外的强,想要不搞出大动静杀掉他是不可能的,殷罗不想再听他说一句话,草草对上几招,迅速撤退了。
这个人一直在说些让他头疼的话。
会影响他出招。
先搁置他。
好像还有一个,那就先解决那个就好了。
……………..
白夏大半夜被吵醒了。
今夜的体温恢复了正常,难得的好眠。
下面的动静太大了,白夏披上一件外衣出门。
侍卫说:“殷罗大人在宰杀这次的蛊种。”
白夏恼怒的皱起了眉头,手心抚了一下放置的尖蛊,就带着人下楼去看。
今夜被他吸了血的玉璨满身是血的被殷罗追杀。
被吸了血本来就很虚弱,又被大蛊殷罗下了决心杀死,只能是逃跑。
跑得狼狈不堪,塔楼里一路都流了他的血,勾的白夏馋意又出来了。
最终是白夏带着人把人截住,指着殷罗的鼻子骂。
“才和你说过不能动我的药蛊!你竟敢违背我的命令!”
殷罗别过脸,看见玉璨手上的红绳印记、甚至是在玉璨的身上、隐约闻到了白夏的气味。
他就知道今天晚上在白夏房间的那个男人就是玉璨!
身上还有白夏的牙印,一定是被白夏吸了血。
殷罗抿着唇,“他该死!”
又是一个中原人。
白夏明明很讨厌中原人,却又用中原人做了药蛊。
今天是吸了他的血,明天又是如何?
对这些人的态度都要好的多,
为什么却要这样对他?
明明他记得自己在山里差点被毒蛇咬死,是白夏救了他。
小时候也是很喜欢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变了。
对。
自从他变成蛊之后。
就变了。
有时候他觉得,当年白夏救他,就是为了哄着他做蛊。
后来已经成了蛊,完全可以掌控他了,便是露出了憎恨他的真面目。
白夏憎恨中原人。
殷罗记得自己好像是从中原来的。
“啪”的一声,殷罗被打了一个巴掌。
一般是白夏很生气的时候就会打他。
手劲儿软软的,一点也不疼,手心是细细嫩嫩,碰上脸时就像在轻轻的拍。
殷罗在翁里是被伤得体无完肤,身体难以有什么痛觉。
白夏打他,那么的轻,根本伤不到分毫。
但是他却分外难受。
因为白夏很生气了。
这样冰冷又恼怒的眼神,甚至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惧怕。
也不知道自己自己在怕什么。
他是不希望白夏生气的,他希望白夏好好的,每天都很快乐。
他希望白夏只有他一只蛊。
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可是白夏身边太多蛊了,他是厉害的蛊师,蛊师肯定有很多蛊的。
可是他就是难以忍耐。
白夏忍不住又打了他一巴掌。
白夏很少自己动手,所有的动手都给了殷罗。
他一点也不听话。
甚至越来越不听话。
“又是不听话。”白夏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想要杀掉我所有的蛊?”
殷罗生得高高大大,站在白夏面前,在塔楼里的路灯下影子几乎要把白夏全然笼罩。
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被训得温良的野兽。
殷罗无法接他的话。
因为他的确像杀死白夏所有的蛊。
“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上好的蛊,我是想把不好的东西为你剔除。”
蹩脚的狡辩。
白夏冷笑一声,“倘若我身上没有尖蛊,恐怕也早就被你杀了。”
“不!没有、我从来没有……….”不知道怎么,心里好像被刺了一刀似的,慌得要命,平日里也是敢顶嘴,好像无法无天,但是一碰上白夏这样的眼神,浑身都凉了,只能笨拙的辩解。
“我怎么可能想杀你?”
白夏很是冷淡的看着他,“不管你想什么,反正我也不对你会听我的话抱什么希望,今日不听,往后也不需要听什么。”
不需要任何的惩罚,也不需要他流血受伤。
只要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他什么都服了。
甚至急忙的回应,“我听话,我往后什么也听你的!我今天太性急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动你的人,夏夏我错了!”
但是白夏并未因为他的认错也改变任何态度,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恼怒又冰冷,仿佛无法忍受他多在这里一秒。
“你下去,立刻,马上!”
再也没有过多的想法,甚至满身是血的、被白夏保护在身后的玉璨他都再也没有心思嫉妒,生怕白夏再有一丁点的不高兴。
“我走,我马上走,你不要,生气了。”
殷罗走后,白夏连忙招来了医师。
白夏也是精通医理,但是玉璨流了太多的血,已经昏迷了。
药蛊的血对他的吸引力很大,他怕在治疗途中自己会忍不住吸血,所以只能让医师来治。
白夏让医师把人带回房里治疗,自己站在外面思考怎么让两只蛊种活下来。
杀掉殷罗?
白夏想了想,还是难以做到。
这些年死了这么多蛊种,殷罗已经成为了分外难得的强大的蛊,费了他那么多材料,就什么死掉太可惜了。
除非有其他大蛊把他干掉。
蛊师对于自己强大的蛊都分外珍惜,可是殷罗实在太不听话了,这种危险的感觉让白夏觉得他随时随地会反噬。
那么怎么让这次的蛊种活下来?
他已经成年了,身上怪物般的特征随时随地会爆发,他必须留下药蛊。
这次的药蛊真的是很难遇到的极佳材料。
而这时,不远处的秦修远的房门突然开了。
白夏看见秦修远走了过来。
白夏对他的印象不错,很听话的样子。
秦修远温柔的给祭司大人问了个好,自顾自说了几句场面话才说到在正题。
“我听见外面有些喧闹,才出来看看,祭司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有了大发现!
他们秦国的六皇子、失踪八年的殷罗,竟然真的变成了南疆美丽的小祭司手中的一只大蛊!
不仅如此。
看样子是对小祭司的占有欲很强。
很喜欢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发现了小祭司有了新的蛊种,大半夜的马不停蹄过来杀掉,一个解决不了,就去解决第二个。
玉璨那个废物,竟然被砍得满身是是血,而他没伤一根毫毛。
白夏说:“我手里的异状大蛊不听话,会杀掉其他的人形蛊种。”他顿了顿,问,“没有去找你吧?”
秦修远装着愣了愣,“今晚有个男人来我的房间,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杀我………..”他笑了笑,“不过好在不是很强,已经被我击退了,玉璨是被那个男人打伤了吗?”
蛊师当然是喜欢强大的蛊。
他这话说得很有水平。
殷罗那个疯子可是先来杀他,结果没有伤到一根毫毛,于是又去杀玉璨。
玉璨竟然废物到被他消耗了体力的殷罗差点杀掉,还惊动了白夏。
这样一说,就能体现他的强大。
不听话的殷罗和废物玉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潜力,他当然是最忧。
白夏点了点头,很是认可的说:“既然你这么强,我也就放心了。”
本来想干脆把人带到主殿养着,殷罗不敢在他的主殿那么放肆。
现在好了,既然秦修远能够自食其力,那就只带玉璨。
一个人占不了多大的地,两个人就太吵了。
正合他的心意。
秦修远被白夏夸奖得乐滋滋,欢欢喜喜高兴了一晚上,已经想到往后白夏肯定会频繁召见他了。
如此飘飘然等了好些天,那日玉璨那个废物终于好了,见他背着个包囊走在长廊里。
秦修远笑道:“玉兄这是要去哪?”
大废物。
居然会晕倒。
居然差点被殷罗杀掉。
当然是要被白夏赶出塔楼里了,说不定就在南疆做苦力。
当什么将军,叫你对我穷追猛打不留生路,要不然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
玉璨也有点懵,“祭司大人召见我,好像让我去主殿住。”
秦修远笑容僵硬,“什、么?”
玉璨好像被大馅饼砸到了般,露出了快乐的微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接到了祭司大人的召见,好像是因为我太弱了,怕我被疯子杀掉,便让我住去了主殿服侍祭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