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成是闻人珩沉默了,他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他也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仅仅只是说:“我有我自己考虑的原因。”
离悠然眉头微微一蹙,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闻人珩已经让离晋枫停了车:“我就在这里下车吧,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一开始离悠然只是以为闻人珩可能是考量到闻人企业的影响,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或许会有另外的解决方式,比如将闻人砚彻底赶出闻人家之类的,然而一直到很久以后,这件事也从来没有被人提及过,似乎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就从来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次绑架跟闻人砚相关。
闻人珩是彻底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放过了闻人砚。
这是离悠然怎么都想不通的,只不过有了车上那次的不欢而散,她自此以后也没敢再主动提及这件事。
因而闻人珩为何会这么做,也是离悠然从始至终都没想明白的一件事。
……
“什么?a市地皮竞拍失败?”闻人珩接到电话的时候,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僵硬了下来,眉头紧拧,不禁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直接起身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询问对方:“怎么回事?这块地皮是公司最近着重的一个项目,花了多少心思在上面你们不是不知道!怎么竞拍失败了?”
“珩总,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我们的竞拍底价,将价格抬高超乎了我们的预计双倍以上,我们没办法只能放弃。”那头语气也同样沉重而愤怒。
闻人珩脸色一变,重复着他的话:“底价泄露了?”
“对。”
听到这话,闻人珩不禁走回了办公桌前,一边打开了抽屉:“不可能的,底价一直在我……”
话说到一半,他没有往下继续说,目光一滞,抽屉里的文件被人动过手脚了!
“珩总,怎么了?”那头听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话了,有些疑惑地追问一遍。
闻人珩目光紧盯着刚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文件,心往下一沉,随即淡声摇头:“没事,你们辛苦了,回来吧,不用争取了。”
“好的。”
挂电话过后,闻人珩缓缓将底价文件夹翻开来,眸色骤然微沉,果然是这份文件有被人翻开过的痕迹,最里面多了一道明显的褶皱,能进入他办公室的人不在少数,而知道他抽屉钥匙所在的人却就只有那么几个……
闻人珩的视线逐渐向透明玻璃外面的秘书室看去,最后落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两个位置上,良久都不曾移开。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还是刚才的那个号码。
“怎么了?”闻人珩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让你们赶紧回来就成吗?竞拍已经失败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不必要用超出预算的经费去竞拍。”
那头有些犹豫,沉默半秒后,支支吾吾同他开了口:“珩总,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一点事情。”
“什么事?”闻人珩跟着眉头一紧。
“我们听到对方在打电话的时候,跟人道谢,隐约可以得知是从公司内部泄漏出去的,那人……那人还称呼对方为……为……”对方说到后面有些结结巴巴,没往下说。
闻人珩眉头微扬,沉声追问下去:“称呼什么?你直接说就是了。”
“称呼对方为砚总。”电话那头一口气说完,顿了下,才又说:“听那意思,好像是从珩总您弟弟闻人砚手里拿到文件的,但是砚少并没有进入过公司,更是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司的事情,他怎么会……”
“好了,我知道了。”闻人珩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有些无力地往椅子上一躺,视线也从逡巡不定到落在了离悠然身上,眸中闪过一丝痛心,最后才重新归于一滩平静的死水一般,长叹口气,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他吩咐了下去:“这件事你们不要再和任何人提及,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只当不知道这件事,记住吗?”
“为什……”那头有些不解。
然而不等对方说完,闻人珩已经强硬地打断了他:“没有原因,你们只管照我说的做,忘记这件事,知道了吗?”
“好、好的,我们知道了。”那头没有再继续往下问,顺从地应了声。
直到收线很长一段时间,闻人珩的目光都不曾从外面的离悠然身上移开,放在桌面下的双手握拳又松开好几回,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隐忍住他内心真正的情绪。
最后他没再看下去,收回视线,起身将西装外套仔细穿好,准备去迎接即将来临的战场。
就在他扣上身前的纽扣时,办公室门被敲响,随即离悠然走了进来,表情有些不解:“阿珩,怎么回事?刚刚董事长打电话下来,让你立马去一趟会议室,说是召开了紧急董事会。”
闻人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下却有些苦涩,他好像从来都分不清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演戏,就好像每回他几乎都要相信离悠然是真的忘记了闻人砚,是在真心跟他相处时,总会有些事清晰地告诉他,这个女人根本就没忘记过闻人砚。
绑架案的事情是这样,如今这件事,也是如此。
他从来没有如何深刻地看清楚过,在离悠然心里,闻人砚的重要性。
那么他呢?她一次次地接近他,一次次打破他的心防,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还是说……就是为了今天这个时候?
闻人珩的目光逐渐暗淡了下去,他顺手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并没有回离悠然的话,准备直接往会议室走去,然而离悠然却还是一脸担心地拉住了他:“阿珩!到底怎么回事?我听电话里的语气很不对劲,事情很严重吗?你告诉我!”
这个时候了,还要演戏。
闻人珩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个女人的演技可真好呀。
“离悠然,发生什么事情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他目光凌厉,仿若一把刀刃直接刺入了离悠然的心脏。
她忽地愣在原地,心刺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