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悠然见他这幅模样,心知他的怒气肯定已经消散下去不少了,不免也稍稍松了口气,无奈地往前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背:“所以阿珩,你说,换做是你,你还会说出来吗?我真的不是想一直瞒着你的,我只是想让你以身体为而且我也有分寸才敢揽下这个事情的,你看,我到现在不是一直都完成地很好吗?我想告诉他们,我离悠然也不仅仅是作为一个花瓶嫁给你的,我有做珩太太的资本,这样以后他们对我也会尊重,你在外面也有面子不是吗?”
“你这张嘴,真能说。”闻人珩算是看透了,要论伶牙俐齿呀,就没有人能比得过离悠然的,他紧绷着的神情也不免有些松懈下来,抬眼看向她,却正好看见她满脸的泪痕,一时心下有些不忍,别过头就站起身来。
“哎——我真的是说的实话,不信你可以找爸妈求证呀,我没有说谎这次!”一见他站起身来,离悠然还以为他根本就不信,连忙伸手就想要去拉住他,神情焦急。
直到离悠然看见他起身走到旁边的茶几边,将上面的一盒抽纸拿了起来,登时一颗心才落了下去。
而闻人珩拿上抽纸盒就已经转身重新回到了她面前,伸手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擦擦眼泪,我没有说我不信你刚刚的话,我只是感到很奇妙,我爸妈一直就想要个孙子,没想到你怀孕了居然又能这么不重视。”
离悠然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残泪,听到闻人珩这句话时不觉一愣,不太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的原因,她依稀从这话里居然听出了他在埋怨父母的意思。
“你还不懂吗?悠然,在他们心里,你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他们的权势来得重要,我爸妈知道我总裁这个位置说什么都不能落入闻人砚的手里,因为很明显,闻人砚虽然是我爸的孩子,但他现在已经是何东波那边的人了,只要闻人砚坐上了我这个位置,那就代表着何东波上了位,我爸妈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得逞的,所以才会在即便知道你有身孕不该接受这么劳累的工作情况下依旧让你去。”闻人珩冷静地剖析着父母的心理,语气中夹杂着一股陌生感,就像是在说一个跟他完全无关的人物一样。
离悠然一时有些迷茫,关于这个事情,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的,她更清楚比起她的身体,闻人致和和林越静应该更在意闻人珩的总裁位置,孩子还可以再有,甚至珩太太也可以再有,但是闻人珩的总裁位置一旦失去了就很难重新拿回来了,也就是因为知道这个位置对于他的重要性,她才会冒险去拼上这一拼,只是她不明白,此刻闻人珩跟她说这番话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直到闻人珩下一句话出来,他眉头紧锁看向她:“离悠然,我跟你说这么多的意思是,他们对你从来就不是真心的,甚至包括我的父母,他们对你的好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只有我才是你能够全身心可以信任的,我在乎的只有你好不好,所以,你怎么可以全然去信任他们,而偏偏瞒着我呢?”
离悠然心脏骤然一缩,对于闻人珩的这话,她竟然毫无反驳的力度,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正好中在她的心上,在这里,她可以信任的人确实是只有这个她深爱的男人,不说闻人夫妇,就连她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离健华和杨素音,都不算是能够完全替她着想的,他们或多或少对她这个女儿也还怀着利用的心理。
但确实偏偏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瞒着闻人珩的。
“好,这件事勉强算是翻篇了吧,我不谈这件事,我们说说今天这件事?”闻人珩见她神情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点到即止地转移了话题,“我想就算是怀孕的事情你情有可原,但是今天这件事呢?你情愿找离晋枫求救,也不肯跟我多说一句话是吗?”
离悠然微张着嘴,半晌说不上话来,嗫嚅良久,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没解释就再次先道了一句歉:“今天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是我考虑不周,被人利用了。”
她说话间,将手再次搭上了闻人珩放置在床沿的双手上,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将手抽离开。
好在闻人珩这次并没有将她的手推开,这让离悠然有了不少安慰,轻吁口气继续往下说道:“其实我主要也是担心的你的身体,而且今天这事也确实更多的是因为我认为自己可以解决好,这是我的错,我承认。”
闻人珩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你认为你自己可以解决好,所以就连句话都不跟我说吗?”
“那不是因为你还在生气吗?我看你昨天那样子,想着要是我这个关头又给你说这事,你肯定就更生气了,我也不想给你添堵,就只能这样了。”离悠然心虚地低下头,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闻人珩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神情早已经绷不住,抬手轻抚摸着离悠然的脸颊,“没有下次了。”
“什么?”离悠然没反应过来,倏地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要是没听见,那就算了。”闻人珩没准备重复一遍,收回手,轻哼一声道。
离悠然忙喜笑颜开地凑了过去,紧紧搂住了他的手腕,“我听见了听见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阿珩,那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就代表你已经不生气了?这件事就算是这么揭过去啦?”
“那可不一定,还要看你后续表现。”闻人珩脸上已经带了笑意,话语间却没有要放松的意思。
离悠然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不禁跟着笑了出来,应和道:“嗯嗯,好,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绝对不惹事!”
“口头上说说可没用。”闻人珩斜她一眼,随即起身将茶几上的水果盘端到了床边,“怎么样?想吃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