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里鱼龙混杂,千奇百怪,汇聚了各种魑魅魍魉。
沈妤走到一个茶摊。
“坐满了,要喝只能站着。”
说话的老板娘正在从一个大缸里往茶壶里灌茶水,血红色,红得刺眼。
倒不是她看不起人,只是每日来喝茶的人数不胜数,大多数为了喝一口别说站着,就是倒着都行。
“来一壶。”
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
沈妤拿了一百魂石递过去。
“一千。”老板娘没好气道。
沈妤愣住,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壶茶,要一千魂石?
“新人?”
许是看见沈妤犹豫,旁边坐着的人笑道:“小姑娘,第一次来黑市?可没有一百魂石的血木茶。”
“黑市都是这个价,不过尝尝也可,这可是仙茶,也就黑市才会有卖的。”
沈妤虽然犹豫却还是给了一千魂石。
黑市里面,几乎每走几百米就会有这么一个茶摊,个个人满为患,她想看看这血木茶到底有什么魅力。
老板娘抬手将一个瓷壶放在她面前的台子上。
沈妤打开闻了闻。
这颜色太过鲜艳,像人血。
没有一丝腥味。
“别怕啊,喝了保管让你一身轻松。”旁边的几个男子见她一副犹豫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
沈妤轻笑了一声,将瓷壶放到他们桌子上。
几个男子愣住,一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站累了,想找个地儿坐,各位大哥可否让小妹坐坐,歇会儿,这茶就当是请你们的。”
一男子起身将身下的长凳抓起,“嘭”的放到她面前,自己去和另一男子挤在一起。
沈妤也不嫌弃,直接坐下。
“实不相瞒,仙茶的色泽,我实在喝不下去,当真有你们说的这么好喝?”
见沈妤一副求知的模样。
男子一手拿着茶壶喝了一口,道:“这是自然,仙茶提取百年血木,再加上紫荆月、白玉参,熬制十天而成,这些可都是良药,有清心稳道的作用。”
“入喉香苦不涩,齿中留香,喝完过后如羽化飞升。”
似反应过来,男子捂紧了茶壶,“可不能还给你。”
沈妤摆了摆手,起身将位置还给他们。
“给大哥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小妹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说不准走渴了就能喝了,这么好的东西还是要享受享受。”
沈妤转身,掩藏在面具之下的眼底露出疑惑。
那人说的东西确实都是良药,不过……还是觉得奇奇怪怪,什么补药会让人如羽化飞升?
不都是活血清瘀,补气血用的?
走着走着,旁边的茶摊突然飞出一个黑影。
沈妤闪身,瞬息后退了几米。
聚集的人群齐齐后退,留出一块空地。
飞出的男子砸到地上,过了两息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往茶摊上跑。
“求你了,给我喝一口,我很痛苦,我真的很痛苦……”
旁边的人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看戏。
“没有魂石,断不可能会给你茶。”老板很是无情,眼神冷漠,手里还在不停的灌茶水。
人群还没来的及再次聚集,空中的巡逻队冲散人群齐刷刷落地。
乌压压一片黑,看得人压抑。
老板指了指地上的男子,“没魂石,想强抢。”
不顾男子的求饶和吵闹,巡逻队走出一人,用魂力将人禁锢住,像放风筝一样悬在空中。
“我没有闹事,我没有闹事,你们不能抓我——”
那名黑衣人带着那名男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巡逻队的其他人重新开始巡逻。
被冲散的人群熙熙攘攘重新堆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沈妤知道不少消息。
“这不是钱三么,也是个可怜人,在黑市喝了三天了。”
“此话怎讲?”
“他爹被对家派人杀了,夫人也带着孩子跑了,钱家算是完喽。”
“那和血木茶有什么关系?莫非这茶还有钱家有什么渊源?”
“嘁,钱家哪有这种能耐,血木茶是黑市的,想要消愁呗。”
“喝了血木茶如登仙境,能忘掉一切,不过,一千魂石一壶,啧,可不是一般人喝得起的。”
…………
沈妤没再继续听下去,捏碎令牌,只感一阵眩晕,出现在一片林子。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去,不知不觉,她竟然在黑市待了一天。
入口是固定的,而且应该有多个入口,出口是不定的,但会随机传送到入口的附近。
沈妤走了不到两刻钟见到原本的破败酒馆。
沈珏跟着张一舟,寸步不离。
途中那个老伯跟着张承来过一次,目光越来越赤裸,让沈珏想逃。
“李忆辰,你在想什么?”
沈珏回过神,摇了摇头,替他检查起新送来的茶水糕点。
张一舟看了一眼一旁的侍卫。
侍卫摇头。
岳纤云还没回来。
就在张一舟忍不住想要开口问他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三少爷,岳魂医来了。”
张一舟抬手。
侍卫将门打开。
沈妤还是那副满脸笑意的模样,“三少爷可好?”
张一舟紧盯着她。
“好。”
“你出去了?”
沈珏见到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一整天他都绷着神经。
要是他真的被发现了,那以后就不能和阿妤一道了,会给她惹麻烦。
“我的修炼方式有些特殊,你也知道,魂医嘛,不救人怎么叫魂医?”
沈妤漫不经心道。
张一舟无语凝噎。
总不能让他直接质问,救人为什么要甩掉他们的人?
“少爷无事就好,李忆辰我就先带走了,明日再来。”
沈珏露出浅笑,大步走向女子,迫不及待跟着沈妤离开。
张一舟没说话,任由二人转身出院子。
没到毒发的时候,他时常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异常,可那日撕心裂肺的疼历历在目。
那日,岳纤云明明可以提前准备好一切,可她没有。
她想让他,甚至让所有人都记住毒发时的恐怖吗?
还是只是第一次解毒,因为疏忽而出现的一个偶然?
他无法确定。
这个人太深了,偏偏他和母亲没有一点办法。
他的命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