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背着失去双臂的叶端，被空间玉石传出了百里，跌落到一片荒野。
叶端极为艰难的睁开一条缝。
“没用的……”他自己的伤势，他清楚。
太虚境，不是他能抵挡的。
叶辰爬起来去扶他，双手颤抖得厉害，有些语无伦次：“有用的，长老，求你，求你再坚持一下，叶绪长老……叶绪长老马上就到了……”
叶端已经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能迷迷糊糊听见叶辰的声音，唇齿嗫嚅了几下，彻底失去动静。
叶辰低垂着头，透明的泪水无声滴落，融进破败之人的衣服里，晕染开一片血色。
“你……你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叶绪长老明明……明明就可以救你的，一定可以救你的……”
惨白的天空中回荡着低哑的哭声，食腐的飞鸟凌空盘旋，发出阵阵恐怖的鸣叫，时而俯冲而下，巨大的翅膀贴地飞掠。
兽不知人悲，天不知人亡。
……
顾爵感受到体内的魂力已经逐渐流失，经脉被黑色的魂力破坏得无法修复。
不要一刻钟，他就会变成废人。
他抬眼看向被困在九阶杀阵里的皇甫铭。
灵魂印记，只能维持半刻钟，过了时间，他们都会成为废人。
届时，没人能救他们。
顾爵脸上出现一抹狠色，接着身上飞出一张九阶符箓替他解开了禁锢。
白光满天，一把双刀祭出。
“诸位，顾家拜托了。”
满身流血的华珂猛的扭头，血色染红了她的眸子。
又一道魂力印记出现。
长孙羡抬眼，血肉模糊的脸上染上一抹残忍。
“都想死，那就成全你们好了。”
脚踏虚空，磅礴的魂力凝聚成一把弯刀，霎时，直冲所有人而去。
顾爵闪身挡过去，身体瞬间被劈散。
太虚境的全力一击，杀涅浴境如同碾死蚂蚁。
“望各位替我照拂长生阁一二。”
秦灵运迎上去，身影顿时变得透明。
巨大的魂力爆发出来。
顾霁、秦世源同时出手，三道魂力相撞，直直挡在了剩下的八人身前。
黑色的魂力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寸的位置消散。
然而，即便这样，还是没能阻止秦灵运的死。
长孙羡趁着这个空档，消失在原地，半息后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整条手臂从秦灵运的腹部穿过。
一具尸体从高空坠落，重重砸到地上，破碎不堪。
华珂已经数不清他们死了多少人，天上的地下的，尸体遍布。
顾霁加上秦世源才能勉强与有符箓加持的长孙羡打成平手。
至于皇甫铭的灵魂印记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
“长孙羡，我议事殿决不罢休。”
顾霁震怒不已，滔天的怒火透过魂力碾压了天地三分。
长孙羡以一敌二，早已受了些伤，按理说半刻钟快到了。
又见着旁边的女子已经运起魂力，看样子也是要自杀引出灵魂印记，狠狠打出一道魂力，不得已撤退。
这群继承人身上的法宝足够多，心也足够狠。
顾霁和秦世源甚至来不及找尸体，便紧随着长孙羡的身影消散。
黑色的魂力终于完全消散，八人从空中无力的掉落，硬生生砸到地上。
凤念瑶再也忍不住闪身冲过去，美艳女子到底没有再拦着她。
旁边传出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圣女还是选自家人好，你说呢？”
美艳女子瞟了他一眼，呛声道：“殿主自有他老人家的决断，太羽殿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指点点。”
随后引着弟子紧跟着凤念瑶而去。
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横七竖八地躺着几百具尸体，有的满脸黑色纹路，有的只是普通弟子，血水横流。
裹着残破血衣的尸骸，零落满地，残肢断臂渗出猩红的余血，一滴一滴渗入地里。
在这之上，少数人还能摇摇晃晃爬起来。
凤念瑶半跪在凤清羽身前。
“没关系，凤家还有你……我……我这些年其实早就累了……”
原本光风霁月的男子捂着空洞的双眼，体内破败不堪，满脸苍白。
凤念瑶止不住的哭。
她的天才哥哥，怎么能在最风光的时候变成一个废人……
他是凤家最引以为傲的人，怎么可以……
满目疮痍，血染石山。
卫付常全部被废，华珂修为倒退两个境界，顾爵、皇甫若烟、秦灵运身死，楚天垣伤及根本，终身无法进阶……
议事殿十三家，重创八家……其余五家哪怕没有彻底被废，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冲击，每一家都损失了一位破灵境的长老。
古珺踩着血色，走到众人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一切，在他身边，白玖满脸冷淡。
凤念瑶目光怨毒，却被凤清羽死死拉住。
“议事殿，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能和长孙羡斗个一二，没成想竟被碾压至此。”
古珺脸上挂着笑，邪气又狠厉。
白玖毫无波澜。
当初的慕魂学院，当初的她，当初的南珖又何尝不是这样惨？
议事殿，与长孙羡勾结，便应该知道与虎为谋的后果。
而她，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古圣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美艳女子将凤念瑶和凤清羽挡在身后。
九绝殿还不能和议事殿打起来。
古珺牵着白玖转身，临走前偏头露出一张侧脸，嗤笑了一声，“我想杀他们，你挡不住。”
“没兴趣杀废人。”
这一句说的极其难听，美艳女子脸色巨变，连忙去看凤念瑶，生怕她作出什么来。
然而，凤念瑶出乎意料的安静，只是一双眸子阴冷又嗜血。
凤清羽还是那副模样，有些一蹶不振。
虽说他这样安慰自家妹妹，可真正想到自己被废，又如何能甘心呢？
他努力了几百年，却也只得了这个下场。
凤家，这样的大家族还能有他的容身之处吗？哪怕凤家顾念着过往养着他，他又甘心做个废人吗？
他是不愿的。
“哥哥，我会治好你，一定。”凤念瑶偏头，娇艳的小脸上还有泪痕，此时满是沉寂。
凤家没了凤清羽，还有她凤念瑶。
哥哥不会沉寂太久的，她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