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宛白到凤家之时，天色已经泛白，而她的大半身体已被染紫。
门口的弟子本想拦她，仔细一瞧，抱着不就是他们的凤大小姐么。
连忙将人带了进去，甚至连通报都没来得及。
整个凤家都被惊醒。
凤清羽脚步虚浮地靠近姬宛白。
她怀里的人早已断绝气息许久了。
“念瑶……”
她可以凭自己为他恢复双目，而他却无法救她。
突然之间，像是被压了几千年的苦楚与酸涩突然爆发，扯的心脏抽疼。
这个清风朗月的男子终是失了态，双目猩红的想去抱凉透了的尸体。
“你若想送死，便抱上去。”
姬宛白微喘了一口气，将尸体放在地上，语调有些急促。
凤清羽的手只离尸体半寸，却又生生顿住。
他绝不是怕死，凤念瑶可以为了他闯药圣池，他也可以为了她付出生命。
他们兄妹二人自小便感情深厚，一起修炼，一起历练，一起闯荡，没有什么是不能为对方付出的……只是总得有人为她报仇。
此时，他才注意到旁边坐在地上的姬宛白。
女子的双手呈现不正常的暗紫色，脖子和脸部还是正常的白皙。
凤烺大步流星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凤念瑶，身子微微一斜。
姬宛白突然急促的喘息了几声，身子止不住的抽动。
哪怕是残留的毒素也足以将她疼的死去活来。
“去找魂医，快去——”凤烺见她实在伤的不轻，轻皱眉头。
“不必了，我说完就得离开了。”姬宛白撑着桌椅爬起来。
一只破灵境九尾白蛛的毒是无解的，就算能解，她也等不了了。
“九绝殿已经被玄苍殿和不死部落联手控制，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打过来。”
“凤念瑶是被那只巨大的蜘蛛杀死的。”
她到底没说生前她硬生生走过了整张毒网。
说了也不过徒增些伤感。
姬宛白身为九绝殿圣女之一，以往从来都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可现在她无比希望议事殿比九绝殿强大。
强大到可以铲除玄苍殿。
姬宛白躲开众人搀扶的手，凤家人一路跟着她。
门外早已乌泱泱跪了一地的通启殿弟子，这群本该意气风发的弟子将头扣在地上，带着几不可查的颤音。
“请圣女跟我们回去——”
姬宛白在他们心中是个合格的圣女，脾气好，实力强，天赋高，不争不抢，也不草芥人命。
能在她手下待这么多年，是他们的幸运。
姬宛白咽下口中的酸涩，呼出一口浊气，嘴角扯起一抹弧度。
哪怕狼狈至极，女子举足间也皆是风韵。
“自然是要回去的。”
不过……
姬宛白静静站在凤家门口，垂头盯着自己的双手。
幽幽的暗紫色颇为刺眼，钻心的痛还在身体里流动。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此刻正值天际升起金乌，照射出赤红的耀光，逐渐将青空映染成金红色。
日出的光芒彻底驱散了黑夜，连带着撒向这片阴影之处。
姬宛白侧身回头，将目光放在凤烺身上，语调极轻：“凤家主，拜托了。”
凤家人一直目送着通启殿的人离开，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明明是日升，却好似黄昏的光景。
堂堂千年大殿，竟沦落到这个地步。
凤家可会步他们的后尘？
凤烺深受感触。
这些小辈，虽没有独挡一切的能力，却都有自己力所能及的魄力。
“即刻召集议事殿各家家主来凤家一聚。”
……
长孙羡足足给了沈妤六个九阶阵法，还有好几张九阶符箓。
“啧，我可是给足了诚意，到时若还是失败了，你可别拿我撒气。”
沈妤不爱听他说话。
他总觉得她会失败。
“既然我给了你这些，我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沈妤瞥了他一眼，“你死了就可以不用去。”
长孙羡丝毫不恼，这些日子，他算是将她摸的透透的了。
“我若是死了你可就无人能用了。”
长孙羡极为蔑视地将大殿里的人都看了一圈，包括沈珏。
“这些人，也就能靠自爆帮你除掉几个小喽啰。”
沈珏阴沉的盯着他。
长孙羡选择无视。
沈妤在地图上圈圈画画，嘴里冷哼了一声。
“他们好歹养眼，至于你？”
沈妤抬头望了他一眼，又快速将目光移到沈珏脸上。
其实长孙羡原本的样貌实在算不上丑，只是因为炼了长生术的原因，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就像之前沈妤寒毒发作一般，密密麻麻的，看着有些可怖罢了。
沈珏见她看过来，立马收起阴郁的神色，换上一副颇为乖巧的模样。
沈妤伸手将他拉近了一些，看了半晌才洗眼成功，之后越想长孙羡的话越生气。
说大话就说大话，扯阿珏干什么？凭白给他添压力。
在魂仙境，以他两百岁的年龄，还只是孩子！
“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东西在我玄苍殿狂什么？看不起我的人，你就滚出去。”
她的人轮的到他来指指点点？
长孙羡气的要死，两句话都直戳他的痛处，明明知道她就是这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德行，还是自虐的去找骂。
“我不过活了一千六百年！”
太虚境的寿命足足有八千年，四分之一都不到。
沈妤可不管他，将地图扔给曲昭，拉着沈珏就往外走。
按时间叶化也该炼好了才对。
沈珏被沈妤牵着，心情说不出的好，还不望回头冲台阶上的人挑了挑眉，露出一抹嘲讽又挑衅的笑。
长孙羡更气了，又不敢摔沈妤的东西，只能自己强忍着怒气。
曲昭看了一眼，低头跟着出去。
主子最喜欢圣子了，已经到了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的程度，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这个魔头发什么疯非要去攻击圣子？
吃错药了么？
被留在案桌上的小白抬头正好见到这一幕，颇为可怜地瞟了一眼长孙羡。
拜托，那是它这只小白蛛都演不过的人好吗，它还有外貌加成呢，你一个丑东西什么都没有，就别和他斗了吧？
适可而止吧嗷。
长孙羡察觉到它的目光，走之前恶狠狠吼了一句：“再看把你炼成傀儡蛛。”
小白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接着朝他离开的背影“吱吱”的叫，估计骂的很难听。
丑东西，你完了，我告诉你，我会吹枕边风(╬￣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