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斯年又跟随着梦的指引走到了主卧,姚叶跳楼的地方。他进门后反手关上门,梦里的主卧里只有他一个人。
实际上,白天冉斯年扫荡这里和收拾残局的时候,瞿子冲一直跟他形影不离,说是帮忙,实则监视。好在在梦里,冉斯年可以像是用ps一样,把自己不想见到的人给抹掉,所以梦里就只有他这位释梦神探一个人在现场勘查。
冉斯年先是躺在了那张宽大柔软的高档大床上,把自己想象成死者姚叶。
仰视了一会儿顶棚的吊灯,冉斯年突然觉得不对劲,就好像有一只眼睛一直在侧面偷窥他一样。冉斯年站起身,重复了白天扫荡的一个动作,他粗暴地拉开了梳妆台抽屉,把抽屉上那个小小的圆形把手凑到眼前,又仔细看了看抽屉内部,顿时后背发凉。
这个看似是黑色塑料制品的小把手,其实是一个伪装的针孔摄像头!有人在监控着在卧室里养身体的姚叶!会是谁呢?能够有机会在抽屉上做手脚的,最有可疑的就是姚叶的丈夫,这个家的男主人李颂杰不是吗?
正想着,突然,冉斯年听到了主卧门口侧面的主卫那边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难道是主卫里面有人?
冉斯年迅速起身,开门进入主卫。他当然知道按照现实而言,主卫里面不可能有人,就算有也是白天真实踏入这里的瞿子冲。冉斯年想到的是,自己的潜意识在给他制造一些启发。
梦中的主卫里依旧无人,但是却仍旧有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来自方形高档浴缸对面墙上的电视。冉斯年不禁哑然失笑,李颂杰和姚叶真不愧是有钱人,泡个澡也要看电视。
此时电视里直播的不是别的,正是白天客厅里正在收拾残局的饶佩儿和范骁。说话的正是范骁,他对饶佩儿说:“饶小姐,看你累得都出汗了,要不要去洗手间里冲个澡然后继续干活啊?”
饶佩儿白了范骁一眼,警惕地躲开了范骁一小步,与他保持距离,并不说话。
范骁仍旧嘻嘻哈哈,又往饶佩儿身边靠了靠,眼睛不住往饶佩儿的胸前飘,“这样吧,我先去帮你放水,干脆泡个澡吧,他们的浴室很高级的样子,泡澡一定舒服。”
饶佩儿伸手推了范骁一把,也懒得跟范骁说一句话,只是起身走到阳台的位置,彻底远离范骁。
似乎有一个摄像机一直跟随着一样,冉斯年就站在电视这边观看着客厅里的直播。看到范骁如此色胆包天,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马上冲到客厅揪住范骁的衣领,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的潜意识在导演的一场虚假戏码,为的是给他提示。
镜头转向范骁,他似乎已经开始亢奋,又想向饶佩儿扑去,又想去卧室的主卫那里放水洗澡,最后撂下一句:“饶小姐,我先去放水,咱们干脆一起泡个澡,我可以帮你擦背喔。饶小姐,我等你喔,你快,快点啊!”
电视里,饶佩儿一脸嫌恶的样子,朝范骁的背影翻了两个白眼,继续弯腰干活,丝毫没有要洗澡的意思。
这边,冉斯年所处的主卫的门已经被范骁从外面打开,范骁一边性急地脱衣服一边开门,赤裸着上身的他突然看到冉斯年身在主卧,马上愣住了,也不知道是继续脱还是把衣服穿上。
冉斯年上前一步,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厌恶,直接抡起拳头给了范骁这个色欲熏心的臭小子一拳。
有什么关系呢?不开心就尽管发泄,反正就是个梦而已。
看着捂着脸一脸委屈的范骁,冉斯年苦笑着一挥手,把这个用完的道具也给p掉了。
主卫里面又只剩下冉斯年一个人,他坐在浴缸边缘,仔细思考刚刚电视里直播的内容,他的潜意识到底想借此告诉他什么呢?是现在在梦里解读呢,还是醒来之后去分析呢?正想着,冉斯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梦里看见有人骚扰饶佩儿自己会那么不爽呢?这只不过是梦而已啊,而且还是自己的潜意识制造的梦境,难道是潜意识想要提醒自己对饶佩儿的感觉超出了限定?
不会吧?冉斯年撇撇嘴,想到了大学时候的一件事。他在读大一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对梦的兴趣和超乎常人的理解,那个时候,他的下铺是个跟他同岁的大男孩,是寝室里的老六。老六告诉冉斯年,他最讨厌班里的班花,觉得那女生做作得很,可是居然因为频繁梦见班花,最后居然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班花。虽然都是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但是毕竟他们还都是大一,老六又不怎么学习,总是逃课,所以就请教冉斯年,让冉斯年用梦学的道理来解释一下这个现象。
冉斯年开玩笑似的告诉老六,其实老六一早就对班花特别关注,潜意识早就迷恋上了人家,只不过意识碍于面子不肯承认,这样一来,潜意识就不乐意啦,就要开始让老六频繁梦见班花。这就像是一场意识与潜意识的博弈,最后意识输了,屈从了潜意识,于是老六意识到了自己爱上了班花。
冉斯年也梦见饶佩儿好几次了,从最开始相识的名导之死的案子,梦见饶佩儿的毛衣脱线,到之前不久夜魔的案子,梦见自己无法说话,只听饶佩儿一家之言,再到现在,又梦见了饶佩儿被范骁骚扰。怎么自己的潜意识造梦中喜欢拿饶佩儿做道具呢?难道自己和饶佩儿就是当年的老六和班花?冉斯年苦笑着摇头,不会吧?他记得老六和班花早就偷尝禁果,大四那年就已经晋升为人父母,毕业后又马上奉子成婚修成正果,现在可是连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思绪越跑越远,冉斯年急忙刹车,让自己重新思考案情。转眼间,主卫里面已经是混乱一片,画面一下子跳转并且暂停在了冉斯年白天扫荡过后的场景。
地上乱七八糟的都是浴巾毛巾各种洗护用品,连洗脸池下方的柜子也被冉斯年给掏空。就在冉斯年的眼神扫视这些地面上的物品的时候,一道反射头顶灯光的光引起了他的注意。地面上一定有个可以反射的点,是什么呢?
冉斯年弯腰寻找,在一堆杂物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圆圆的反光物体。那是一个金属质地的徽章,可以佩戴在胸前的徽章,奇怪的是,徽章的背面还粘着一块墨绿色的橡皮泥。冉斯年把它捡起来仔细观看,徽章是银色的,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是一个飞翔的鸟的形状。这东西一下子就让冉斯年想起了他大学的校徽。因为二者实在是太像了,但是又绝对不是他的大学校徽,就好像是有人根据他的大学校徽改造设计过一样。
难道这是姚叶的大学校徽?不,校徽上一般都会有学校的名字,可是这个徽章上只有一个飞翔的鸟的图案。况且,如果是普通物件,又怎么可能会被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上面还粘着橡皮泥?
冉斯年弯腰去看洗脸池下方的柜子,柜子里侧的下水管就是墨绿色的。难道是有人把这个东西粘在了下水管的里侧?自己白天扫荡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把它给震了下来,随着柜子里的瓶瓶罐罐一起掉在地上?
这一定是姚叶的东西,冉斯年的直觉告诉他,而且这东西跟姚叶的死也有脱不开的关系。冉斯年一边想一边急着想要把粘在徽章上的橡皮泥给掰下来,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软塌塌的橡皮泥就是纹丝不动。冉斯年明白了,因为白天的时候这东西掉落在地上,橡皮泥也是紧紧粘在徽章背面的,所以在梦里,他是无论如何都掰不开的,只有等明天一大早,他再走一趟姚叶的家,把这东西给取出来。但愿昨天收拾残局的时候,没有把它给弄丢,但愿它还跟那些柜子里的瓶瓶罐罐一起又被他给一股脑塞回了柜子。
第二天一大早,冉斯年便联系了范骁,让范骁带他再回一次姚叶的家,毕竟现在姚叶的案子还无法下定论是他杀还是自杀,所以瞿子冲下令暂时封锁了姚叶的家,保姆和李颂杰都暂时不能回去。
范骁请示了瞿子冲,带着姚叶家门的钥匙,与冉斯年和饶佩儿在姚叶家门口汇合。
“冉先生,瞿队让我问你,是不是昨晚梦见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再回来一趟?”范骁一边开门一边兴致勃勃地问。
冉斯年说:“就是因为昨晚什么都没梦到,所以今天我才要再来一次,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会文雅一些的,只看,不搞破坏。”
进了房间,冉斯年冲饶佩儿使了个眼色,便趁范骁不注意一个闪身,进了主卧里的主卫。
范骁反应过来刚想跟过去,便被饶佩儿一把拦住。饶佩儿拉住范骁的衣袖,紧张地问:“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范骁抽了抽鼻子使劲去嗅,“没什么不同的味道啊。”
“没有吗?你再仔细闻闻,没发现这里有昨天没有的味道吗?”饶佩儿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咄咄逼人似的缠着范骁问。
范骁又用力去闻,还是摇头。
饶佩儿拉着范骁到了客厅的角落,示意他再闻。
一分钟后,冉斯年从主卧走出来,看见饶佩儿和范骁在角落里面对面站着,又想起了昨晚梦里在主卫电视里看的直播,不禁眉头一皱,轻咳一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饶佩儿嘿嘿一笑说:“没什么,我只是测验一下我新买的香水味道如何,结果小范一点都没闻出来。”
范骁一头雾水,跟在冉斯年和饶佩儿身后出门,又被冉斯年给轻易打发了,直到瞿子冲打电话给他询问进展,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趟除了送钥匙开门之外,全无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