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田心源,凭借头发,就判断出,房间内,住着另外一个男人,很是离奇。
但,那都发生在进入房间之后。
我们之所以,会进入‘304’房间,全都是因为你……
你,忽悠我说,在‘304’房间门口,听到了周艳和杨柳二姐妹的声音……
这才成功的,将我骗了进来。
而且,你出现的场合,很是诡异。恰恰发生在,白鼻子,死后不久。
你应该是听到鸡叫,感知到我身上,有至刚至阳的东西,可以破除‘304’房间的‘障气’,才铤而走险,装作老司机靠近我,利用我破解墙上的幻象,进入密室之中。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立刻想到了田心源的话。
进而意识到,你一个没带手电筒的人,却能在孤儿院里,不受影响的走来走去。
你是黑鼻子小丑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为何,偏偏要拿走这两样东西……”
我忽然正色道:“丢失的白纸,和针线盒让我沉思了很久。
但我不经意间,看到了马志强的尸体……
针线盒,针孔,加上马志强,如有神助般的,让我想到了,他生前的一幕……
那一幕,发生在当年轰动全国的‘3.29’惨案视频中。
装疯卖傻的马志强,在针房,被你,用针扎的痛哭流涕,身上遍是针孔,残忍,而又血腥至极……
联想到这一幕后,那个针扎马志强的女看护,瞬间,引起了我的注意。
与女看护有关的新闻,在我脑海浮现。
自然包括了那条,女看护死后,被人用针,扎在坟前,形状,像骷髅头的新闻……
骷髅头,针孔……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的契合。
你生前,用针扎人……
死后,被别人用针钉在坟前……
就像轮回一般……
如果说,有人死后,‘执念’化作小丑,依旧和‘针线盒’以及‘针孔’有纠缠不清的关系。
那个人,只能是你,当年那个,自杀的女看护--马国萍。”
听我提到,‘马国萍’这三个字的时候,老司机,骤然抬头,眼中,满是痛苦,而又复杂的神情,口中喃喃:
“马国萍……
我都记不清,多少年,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
‘3.29’惨案的视频流出后,这个名字,被人和‘蟑螂,老鼠,苍蝇,蚊子’放在一起,并称作‘五害’……
我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每天,都有人往我家里,丢砖块,爆竹,死老鼠……
我每天以泪洗面,终于忍受不住这一切,精神崩溃,悬梁自尽……
要是真能像新闻里,报道的那样……
我自杀身亡,该多好……”
‘老司机’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神情,似是在嘲弄,不受自己掌控的一生。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新闻报道中,那个在你坟前,扎下骷髅形状钢针,布下邪术,让你永生永世不得安宁的人……
就是‘304’房间的主人,替马志强寻仇的,杨柳吧……”
“就是那个恶魔!
我化成鬼,她还不肯放过我!
她简直不是人,是变态!是邪主!是披着人皮的豺狗!”
听到‘杨柳’二字后,老司机用没有骨折的那只手,奋力捶打着地面,‘他’的声音,忽男忽女,尖锐如狼狗嚎叫,又似来自九幽的寒风,吹的人心里,一阵发寒:
“或许你不知道。
孤儿院内的三只小丑,都是邪修‘织女’秋月梅,利用邪术,从马志强的怨念中剥离出来的。
但只有白鼻子,是马志强的执念本身所化。
而我和红鼻子,并非马志强的怨念本体,而是其他人的邪念,在他脑海中的投影。
说通俗点,如果白鼻子,代表着马志强,压抑在心里的另一个人格,我和红鼻子,就是日常生活中折磨他,让他心生恐惧的‘路人甲’。
他对我们印象深刻,所以,把我们令他畏惧的一面,记在了心里。
秋月梅剥离马志强怨念的时候,顺带着,将我们,也一同剥离了出来。
杨柳,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也很快,查明了我们的身份。
她本来,就恨我们恨的牙根痒痒……
但我们处处躲着她,她也没有主动去找我们的麻烦……
毕竟,她在大费周章,密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没时间,也没精力分心。
直到有一天,她不经意间看到‘3.29’惨案的视频,亲眼目睹了,马志强,被我折磨的整个过程……
她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她这才意识到,马志强生前,过着怎样的生活……
她气疯了。
她要为死去的马志强伸冤,要让我们这些恶人,付出代价……
她不怪白鼻子。
因为白鼻子,就是马志强的怨念本体,是他死后,另一个存活着的‘马志强’。
是他,畸形而又变态的人格。
所以,饶是白鼻子,是导致马志强身死的罪魁祸首,杨柳也狠不下心,去惩罚白鼻子。
她也没法,去惩罚红鼻子,因为红鼻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秋月梅下了诅咒,小丑们,无法远离孤儿院。
但是红鼻子,某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猜测,红鼻子,可能是死在了‘道盟’,或者某个正派驱鬼人的手里。
杨柳,只能将马志强的死,将一切的源头,归罪在‘织女’秋月梅,归罪在‘院长’,归罪在我身上。
‘院长’和‘织女’,都是手眼通天的邪修,她没法找她们寻仇。
所以,她将满腔怒火,都宣泄在我身上!
那段马志强受虐的视频,让她变成了魔头,歇斯底里,不择手段!
小丑,是怨念的化身,本身是由纯粹的阴气聚会成的。
讲道理,是不会感到痛苦的,心中,也只该留存着,滔天的杀意……
但是这个女人,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女人。
而且,她在降头和黑巫术上的造诣,高深的可怕,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该有的……
她在看到视频的当晚,就连夜动身,寻到我死后的葬身之地,将‘定魂针’,钉在我坟前。
施展邪法,将我的三魂七魄,囚禁到白纸上……
你在桌子上,看到的纸张,就是封印我三魂七魄的容器。
她用我,也就是‘马国萍’,残存在人间的怨念做引子,唤醒我的三魂七魄……
做这一切的目的,很简单……
她一直密谋的那个计划,同样离不开,‘吃糖’的人……
她一直都在寻找,能够献祭给七苦虫的祭品。
很不幸的,我,成了全新的祭品,还是一个,特别好用的祭品……
她搜罗了一堆‘院长’当年留下的七苦虫。
在拘束我魂魄的白纸上,用‘定魂针’,扎出脑壳的形状。
然后,招来七苦虫,在白纸上爬过……
七苦虫,吸食脑浆,主要就是为了吸食,脑浆中藏匿着的,丝丝残魂……
杨柳,直接用我的魂魄来喂养毒虫……
效果,自然要好上无数倍。
但……
对我而言,这,却是世界上,最不好的事情……
她用‘定魂针’,将‘马国萍’的魂魄,和我,牵连在了一起。
每当七苦虫,爬上那张白纸,吸食白纸内封印的魂魄时,那股滔天的疼痛感,就会转移到我身上……
那,是超越肉身,直抵心灵最深处的疼痛……
杨柳,有时候,甚至一次会放上十几只七苦虫……
相当于,我一口气,吞下了十几颗‘糖’。
那滋味,根本不是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那简直,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