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紫色七苦虫,抬起头,和酉震四目相视。
酉震,恶狠狠地盯着它。
它瞪着芝麻大小的眼睛,同样恶狠狠地盯着酉震。
这虫子……
简直成精了。
与酉震对视片刻后,紫虫的身子,骤然像海胆一样炸起。
身上,钻出一根根,锋利得让人胆寒的尖刺。
我几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下一秒,酉震射向我的那只‘瓢虫’蛊虫,就落在了地上。
一根晶莹剔透的紫色尖刺,贯穿它的身子。
‘瓢虫’蛊虫,瞬间惨死。
酉震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的目光,从紫虫,移到了我身上:
“想不到,我还是低估你了。
难怪你会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原来你成了‘它’的奴仆……
有这些蛊虫在背后做你的靠山,难怪你这么有恃无恐。
但你不会猖狂太久。
不管是你们两姐妹,还是你所谓的靠山。
要不了多久……
都会被我击溃。
到时候,你就知道……
没在被我抓到前自杀,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我一愣。
酉震,似乎把我,和这些七苦虫,当做是一伙儿的了。
这些七苦虫,让他很是忌惮。
难不成,在这些虫子的威慑下,他准备饶我们一劫?
我的心,砰砰直跳。
脸色古怪,没敢说话。
生怕暴.露。
“既然这样,我就留你,还有你妹妹多活几天……
等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就是你们两人的死期。”
他说罢,冲我挥了挥手。
小叶子的兔宝宝布偶,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他手里:
“对了。
这只可爱的小白兔,我就先拿走了。
咱们日后再见。”
说罢,酉震大笑着,走出了房门。
我看着他拿走的布娃娃,刚刚还激动得怦怦狂跳的心,顿时凉了一截。
酉震,果然没有那么轻易放过我们。
降头师之间,最忌讳的,就是被别人拿走自己的贴身信物。
掉落的头发,剪下的指甲,脱落的牙齿,褪下的死皮,或者沾满人气息的贴身信物。
在寻常人看来,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可一旦到了降头师手里,就是对你下降的绝佳媒介……
厉害的降头师,能从你贴身信物的气味中,嗅出你的生辰八字。
随后扎草人下降头,一下一个准。
所以我赶忙追出去,想夺回小叶子的布娃娃。
但被酉震两巴掌扇翻在地。
他不耐烦的对我说:
“有那些蛊虫保你。
我不杀你,就给足‘它’面子了。
你居然还敢来找死?
如果不是今晚月亮没圆,整栋孤儿院,一个活着的生灵,都不会留下。
好好珍惜,你生命最后的时光吧。
满月降临的那一刻,就是你们的死期。”
说罢,他晃了晃手中的兔宝宝,阴森森地说道:
“如果不想你妹妹死的太快……
最好不要让她离开这栋楼。
我可不敢保证,会对她下什么降头。
要是被我一个不小心,失手弄死,那可就太遗憾了……”
听了他的话后,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快要爆炸。
酉震没有再搭理我,匆匆下楼。
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处理。
我回到小叶子的房间,先前潮水般涌动的虫群,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酉震,之前就是忌惮虫群,才放我和小叶子一马。
这些虫群,是从哪里来的?
我一头雾水。
我之前下过井底一趟,根本没有发现第二只红虫,更不要提,紫色的七苦虫了。
这些虫子,为什么要救我一命?
是腥红之月内尸体的旨意?
还是察觉到酉震身上的冲天戾气,意识到了危机。想将他赶走的同时,无意间救了我一命?
我当时,也没有深思。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酉震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他之前对我说。
如果不是今晚月亮没圆,整栋孤儿院,一个活着的生灵,都不会留下。
下次满月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死期。
他无意间的一句话,透露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你们应该还记得,酉震之所以伪装成‘神犬’,残杀同族七岁孩童。
就是为了培育他的‘禁忌之蛊’。
那只‘禁忌之蛊’,是近乎绝种的洪荒异种。
在未彻底成年之前,只有在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之时,才能从沉睡中苏醒,逞凶作恶。
所以之前酉氏一族的惨案,只会在月圆之夜发生。
他对我说,要到月夜,才能屠戮孤儿院。
几乎是在告诉我……
他的‘禁忌之蛊’,还未成年。
没有成年,就有弱点。
也就意味着……
我在‘卧龙高中’给他准备的那份大礼,依旧管用。
所以,我给小叶子留下了纸条,让她乖乖呆在孤儿院,不要乱跑。
最好连门都不要出后。
我匆匆离开了孤儿院,到‘卧龙高中’,找到了周艳……”
“周艳?”
我听到这里,有些呆滞。
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周艳。
周艳此刻在我身旁,听的津津有味。
杨柳的经历,在她听来,简直就像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
但听杨柳,忽然提到自己的名字,她吓了一跳,抬起头,一脸的愕然。
她也不明白,杨柳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我看杨柳,一点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赶忙追问道:
“这关周艳什么事情?
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学生……
怎么就成你给酉震准备的大礼了?
她这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风一吹就刮跑了……
怎么可能帮得到你?”
“你不懂。她一点都不普通……”
杨柳摇了摇头:
“我甩开酉震,带着小叶子,离开文山后。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几乎睡不着觉。
一闭眼,就想到村里,惨死在酉震手下的孩童,破碎不堪的尸体……
就想到我母亲,孤零零的一颗脑袋,立在石头上,漫天‘食人蛊’,围着她的遗体打转儿的画面……
想到我们被酉震抓住后……
种种凄惨无比的下场……
这些记忆片段,折磨的我快要疯掉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酉震找上门,我和小叶子,该怎么办?
一定要找个,对付他的方法才行……
不然,不等他找到我们,恐惧和疑虑,就先把我给逼疯掉了。
想要对付酉震,首先要弄明白,他身上的那只‘禁忌之蛊’究竟是哪种蛊虫。
我甚至都没亲眼见过他的‘禁忌之蛊’。
只知道它叫声像疯狗,震得人心里发毛,浑浑噩噩。
将人杀死时,会留下野兽般撕咬的痕迹。
而且……
来无影,去无踪。
从未在案发现场,留下自己的足迹。
说来也巧,我和小叶子,之前在街上卖艺的时候。
遇到过一个俊和尚。
自诩‘陆口’大师。
说是和尚,但他一不化缘,二不念经,而是靠说书讨赏钱养活自己。
反正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我们那天路过时,他面前聚了一群人,围成一个圆圈,津津有味地听他讲评书。
小叶子喜欢热闹,看到人多,赖着不肯走。
我只得抱着她过去看评书。
这一听不打紧。
和尚,正在讲一个‘农夫和蛊虫’的故事。
那个蛊虫,怎么听,怎么和酉震的‘禁忌之蛊’相像。
和尚的评书,声行并茂,我听得入了神。
农夫救下了蛊虫,但是,却被蛊虫反噬。
要吃了他。
在故事的结尾,农夫找到了蛊虫的克制之法。
用这个方法,杀死了蛊虫。
他讲完书后,我本想问问他,他的故事,是否是真的……
评书中农夫的方法,现实里是否管用。
但故事刚刚讲完。
和尚正掏出一只铁钵,向围观人群讨赏钱时。
人群里忽然冲出一位年纪不大的妙龄少女。
说这和尚不是好鸟。
她昨天晚上隔着窗户,明明白白地看到,和尚顶着一个油光贼亮的大秃脑袋,偷她家晾衣架上,刚洗好的内衣和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