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饭，向清宇让罗松先回到教室，自己则想四处走走。

“大哥，要不我陪你吧。”罗松不是木头人，自认也是知道向清宇情绪不是太稳定，或者可以说，是很失落。

“不用了，你还是回去吧，我不想你因为我而耽误你宝贵的学习时间。”向清宇冲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不等他继续说话，就径自离开了。罗松一个人站在原地，许久，才是叹了口气，朝教室走去。

学校后面有一片人工湖，嶙峋怪石堆砌的岸边，用铁栅栏围住，只在某个偏僻处留个铁门，一级级台阶顺着河岸矮下去，堙没在清冽的湖水中。岸边不是点缀着几株垂柳，柔软碧绿的纸条一层层散落开来，如到这开放的绿色花卉，大瓣大瓣的花瓣在水面上飘摇。

清风拂柳，水纹青青。

湖中不是有几条白白滑滑的小雨，在岸边的水草中追逐、嬉戏。向清宇扶着略带锈迹的栅栏，有股铬手的生涩。他低下头，打扮身子仰了下去，长长的头发散落开来，任由微风轻薄。他看着狡黠浮沉的小鱼，它们时游时停，时急时缓，无忧无虑。只要有水存在，它便拥有了整个天堂。

“谁是你的天堂，那我的天堂在何方？”他低声呢喃。

“只要你想，它就在你的身旁。”

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声响，向清宇并不抬头，水中渐渐浮现的倒影已经告诉他来人是谁。

“你每天都来这里吗？”浅雅茹走到向清宇身旁的栏杆前，并不去看他。而是拿出一块面包，扯下一点碎屑，洒在水面上。顷刻间就有鱼儿成群结队的钱来你是，挤满了他们脚下的这片水域。

“不是，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倒是你，每天都喂鱼吗？”

“看，那条拖着长长的如同绸缎办尾巴的小白鱼，我叫它‘魅’。”她好似没有听均按向清宇的话，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魅？为什么要去这个名字？”

“魅惑众生呀。”浅雅茹轻轻笑了下，又扯下一小块面包，揉碎了，洒了下去。“他身后跟着的鱼群，便叫众生。它们共用一个名字，众生。”

“魅惑众生？”向清宇望着水中那条漂亮的小白鱼，无论它游到哪儿都会有大片鱼群跟着，它就如同君主一般巡视着这方水域，带着它的臣民。如绸缎般浮动的尾，便是它光彩夺目的王冠。只有它，才拥有这君临天下，俯视众生的王者风范。

“它便是这片水域的王，当之无愧的君王。而他身后的鱼群，即使再多，铺天盖地，也无法挣脱这众生的桎梏，成就君王之威。”

“你怎么像在讲故事一样啊。”向清宇尴尬的笑了笑，不知她究竟是何意。

“通话吗？呵呵。”浅雅茹仍旧不看他，继续说，“但君王也会有泪啊。而鱼，是没有泪的。因为整片水域，都是它的泪。那是积淀了千年的哀伤，”

鱼。君王泪。

她轻轻地吟诵着这首诗，声音婉转，凄切凝噎。诗念完了，她的声音好似还悬浮在身边，久久不肯停歇。

“这是你写的？”过了好久，向清宇回过神来。

“嗯。”浅雅茹应了声，将最后一点面包屑全部撒进水中，拍拍手，“好了，要上课了。不会去吗？”他此时才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向清宇。

“不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向清宇摇了摇头，“要不，你先回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浅雅茹转过身，“如若你想，它就在你身旁。如若你不想，它便远在天边。”她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才是离开。

反复回味着浅雅茹临走时的话，久久不解其意，索性摇了摇头，将它泡在一边。回头发现她已经走远，如同风中最后一缕余韵，消散的干干净净。刚刚觅完食的鱼群还未散去，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味。而那条小小的白鱼，依旧不停地翕动着洁白的尾。

“君王吗？呵呵。”向清宇浅浅的一笑，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但当他再去寻找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