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社团又重新有了人气，为了赶上四进士排练之前落下的进度，谢词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卓牡丹和裴音音都很认真，毕竟是因为她们耽误下的进度，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位号称专业的闺门旦樊子慧同学却总是出错。

尤其是裴音音好不容易渲染上来的情绪，刚到关键时刻，那位樊大小姐就哎呦一声，捂着腿蹲下去了。

简直尼玛的……

裴音音简直气坏了，盯着她那做作的样子：“喂，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樊子慧眼圈居然还红了，掀开裤子一脚，露出的脚踝上居然肿了一大片；“我昨天受伤了……”

裴音音顿时噎住了。

樊子慧可怜巴巴的目光看向谢词，明显在表示委屈。

谢词半晌道：“那就休息一下吧。”

樊子慧一脸幽怨，耽误进度的又不是她，哼，凭什么还要她配合来帮她们。

卓牡丹来到樊子慧身边，拉开书包，竟然从里面拿出了一罐红花油？裴音音眼睛都直了。

就看卓牡丹拧开红花油，在樊子慧瞠目结舌的注视下，说道：“擦点这个吧，对扭伤管用。”

樊子慧脸有点憋红，说不清楚是羞的还是更气了，多半是后者。

她确实好几天前就扭伤了，但就是故意不想擦药，甚至昨天听说今天要排练，还故意用热毛巾裹了一夜脚踝，好让淤青看起来更肿。

她就是气不过自己哪里比不上一个农村来的村姑。谢词处处都对这个卓牡丹另眼相待的样子。

卓牡丹把红花油倒在手心上，伸向樊子慧的患处。

樊子慧却啪地一下打落了卓牡丹的手，红花油都撒了一地，樊子慧憋红着脸，在谢词和裴音音的注视下，挤出一句：“我自己来，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卓牡丹没说什么，只是把红花油递给了她。

樊子慧咬着牙关，一副屈辱的模样上了药。裴音音只觉得好笑。

谢词说道：“一会我们排练，子慧你就负责站位，不用真跳，配合大家走位完就可以了。”

樊子慧声音郁闷：“是，谢谢师兄。”

把这个作妖的处理完，总算是可以正常排练，让人意外的是一下午下来卓牡丹居然把唱词一字不漏地都记了下来，虽然还是会跑调……跳的也一般般，但这惊人的记忆力还是让谢词和音音都叹为观止。

裴音音星星眼崇拜：“牡丹你怎么能记得这么快？”

卓牡丹看了看裴音音，顿了顿才道：“我每天都有看一遍台本。”

谢词跟裴音音都目光呆滞。

最近虽然延误了排练，但卓牡丹仍旧没有忘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功课，这就是卓牡丹同学，能记的词就记住，能背的就背下来，她的自律和努力都是刻在日常习惯中的。

裴音音两眼汪汪：“牡丹，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谢词轻笑出声音。

樊子慧同学好像才是那个异类，无法融入到三人中间去，这也让本来想使绊子的她更加尴尬。

樊子慧走完了自己的戏份，到了六点听到外面的下课铃声，就因为羞愤先一步离开了社团教室。

卓牡丹跟裴音音还是扎扎实实地又练了两个小时。

“牡丹。”裴音音中途上厕所的时候，谢词叫了一声在椅子上揉着腿肚子的卓牡丹。

卓牡丹抬起头，微眸看着谢词。

谢词轻声问道：“你怎么会随身带着红花油？”

卓牡丹拿出来的那罐红花油看着像是用了很久的，瓶身都比较陈旧。显然不是为了什么事情临时才买的。

卓牡丹闻言有些垂下眼眸，片刻才说：“我爸爸经常会受伤，那红花油是给他准备的。”

卓孟军在工地搬砖，风吹日晒地干活，跌打损伤是常有的事，加上这些年年纪又上来了，就更比不上小年轻的身体了。

卓牡丹放学回家经常能看到在家里自己擦药的卓孟军，红花油就是常备药品。

卓牡丹收拾行李的时候，习惯性地就把这红花油装进背包里面了。

谢词的目光微闪，沉默，再沉默，他练戏的时候，也经常会扭伤摔伤，他没说出口，他的行李里面，也常常放着一瓶红花油。所以当他看见卓牡丹熟练地使用红花油的时候，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悸动。

卓牡丹又看向谢词，忽然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条深蓝色的编织带，末端打了个活结，看着像是手绳，又有点像是发圈。

“我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卓牡丹说，她似乎有点不自在，把手里的蓝色编织带送到谢词的面前，“我看你经常需要戴头套，需要把头发扎起来。”

谢词的头发比一般男生的要长，登台化妆的时候，用的头套又重又大，这种情况要么把自己的头发剃得非常短，就像是胡云生那样，要么就是索性留长一些，扎起来。

谢词还年轻，肯定不想头发剃的那么短，所以他都是留了半长，加上他白净纤细，五官秀朗，这头发配在他脸上一点也不突兀，看着只更添了如玉润气。

而卓牡丹居然能猜到谢词需要常常扎起头发，这深蓝色的发带平时不用的时候，可以套在手上当手链，而且这个颜色戴在男生身上也不会突兀，谢词手腕又细，蓝色显白，戴上去更添雅致，

卓牡丹准备的这个“礼物”，是蕴含了她独特的细腻心思和颖慧通透。

“你若不嫌弃、这个不值钱的话……”

卓牡丹只觉得指尖传来一热，谢词不仅握住了发带，还握住了她的指尖。

“谢谢牡丹。”谢词的声音，几乎贴着牡丹的耳畔。

急促的脚步声冲进教室：“哎呀我们学校这破厕所天天排队，就不能考虑一下青春期的我们激素分泌比较旺盛嘛……”

裴音音的话音戛然而止，两个几乎靠在一起的身影瞬间分开。

裴音音有点呆若木鸡，教室内的两个人也半斤八两的样子，卓牡丹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抱着书包低头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谢词则慢慢拿起发带，轻轻扣在了自己左手手腕上。果真细腕如玉，太合适也太般配，他深深看了卓牡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