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睡到半夜的时候,师父忽然来我房间拍门。我睡眼惺忪开了门,师父跟我说:“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师父,出啥事了吗?”
师父点点头:“有一个朋友孩子丢了,让我过去帮忙,你跟我去看看。”
我一听立刻就清醒了。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跟师父说:“好,让我把衣服穿上。”我慌里慌张地穿上衣服,然后跟着师父往外走。
可下了楼梯之后,师父忽然又停住了。我问他怎么了。他皱着眉想了想说:“有点不对劲。”
我心里莫名一紧,赶忙问他哪里不对劲。师父转身又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说:“焱焱有点不对劲。平常我要出去,她都要死要活地追着,今天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一边跟着他往楼上跑,一边安慰他:“可能师妹睡太死了,没听到。”
师父已经伸手抓住师妹的门把手:“不会有这种可能的。”他试着推了推门,门从里面上锁了。他一边拍门一边喊:“焱焱,焱焱!”
里面没有人应声。我也有点急了:“师父,备用钥匙在哪?我去拿!”
师父往后退了一步,抬脚破门:“来不及了!”
师父是个练家子,脚力沉重,一脚下去,木质的房门应声碎裂。师父“啪”一声开了灯,屋里面静悄悄的,手机在床头柜上,人却不见了。
我心里“砰砰”直跳:不会这么背吧,我来这第一天师妹就出事了?我问师父:“咋办?师妹去哪了?”
师父眉头上拧着疙瘩,面色铁青:“去找!你去院子里看看,把家里都找找,我去外面找!”
我不敢怠慢,赶忙跟着师父冲下楼,师父出门之前特意嘱咐我:“仔细些找,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他就跑出去了。
我对师父家里并不熟悉,只能从院子开始一个犄角旮旯一个犄角旮旯地找,生怕错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把师父家的院子找了一个遍,却连师妹的一根毛都没有见到,我正想给师父打电话,师妹却穿着睡衣、抱着一个一米多长的流氓兔从楼上走下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我:“你在干什么?我爸呢?”
我一见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不自觉有点拔高:“你跑哪去了?”
师妹柳眉一竖,指着我叫道:“你敢吼我?你才来第一天就吼我?有你这样做师兄的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只好放软了声音,耐着性子问她:“三更半夜你跑哪去了?师父快急死了!”
她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一脸迷茫:“我就在屋里睡觉啊。”
“咋可能?我们去看了,你房间根本没人!”
师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掉下床了,可能被床挡着了,你们没看到。”
刚刚事发突然,我跟师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仔细找。但是“我们叫了你那么多声,你总不会没听到吧?”
师妹举起手,把手上的耳机给我看:“我带着耳机听歌,没听到。”
我看了看耳机,又看了看她,最后点点头。我害怕师父担心,赶快给他打了个电话,师父风风火火跑回家,还没开口,师妹却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撒娇:“爸,师兄刚刚吼我,可吓人了!”
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叫变脸如翻书。好在师父并没有被她蒙蔽。师父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瞪着她严肃地说:“你刚刚去哪了?”
师妹把应付我的那套说辞跟师父说了。师父死死盯着她的脸,一声不吭。
师妹咬着唇任由他看,过了一会才说:“对了爸,我的门怎么被踹了?”
师父顿了顿说:“门坏了就换间屋子住。回头把我屋旁边的会客室收拾收拾,以后你就住那。”
师妹狡辩了几句,奈何师父就是不松口,她也只好噘着嘴跺着脚说:“知道了。”
师父不再理他,扭过头来跟我说:“小米,咱走吧。林总已经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了,咱们再不去说不过去。”
我点头说好。师父想了想,对着师妹说:“你也跟着去。”
师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摇头说:“我好困,我要睡觉,我不去了。”
师父说:“以前你对这事不是最热心的吗?每回都哭着喊着要跟去,这回怎么了?转性了?而且,是谁白天信誓旦旦地说要给我和小米打下手的?真用得着你了,又往后缩?”
师妹避无可避,只好吐吐舌头说:“知道啦。等我去换件衣服。”一边说,一边抱着她的流氓兔上楼了。师父不忘在后面嘱咐:“别磨磨唧唧的,动作麻利点。”
等师妹回了房间,我就小声跟师父说:“要不然别让师妹去了。大晚上的,又是这种妖魔鬼怪的事,她一个小女孩……”
师父摆摆手打断了我,他看着楼梯拐角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说:“焱焱今天晚上有点不正常。”
我自然知道她不正常,就说:“小女孩嘛,爱玩是天性,应该是跟朋友出去玩了吧。”
师父摇摇头:“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跟师父在楼底下等了十来分钟,师妹终于怏怏不乐的从楼上下来了。她换了一身干练的运动装,头发也用皮筋扎起来了,看着有一股与白天不一样的利落。
师妹有一辆红色的大众,我坐在前面开车,师父就坐在后面数落她:“回头把你那一脑袋杂毛染回来,看着就烦。”
师妹轻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你烦我不烦,又不给你看。管得着嘛!”
师父一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我按照师父给的地址开着车跑了大半个小时,眼见地势越来越高,树越来越密,师父才终于指了指前面说:“就停这。”
下了车,等在路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就跑过来问:“你是刘大师吗?怎么现在才来?林总在家里等你好久了!快跟我来吧!”
师父没有说什么,背着手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