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峒力压众意,坚持前行。师父也不再争执。
又往前走了不远,我们又在枯草堆里发现了血迹。随行的侦探立刻对血迹进行了鉴定,结果又是兔子血。
大家又往前走了三个小时,侦探所的人发现了第二具被啃的只剩骨头的兔子尸体。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
路上的兔子血是哪来的?兔子骨头又是谁啃的?是林拓还是野兽?
如果是野兽啃的,为什么两只兔子遗骸都被丢在我们寻找林拓的路上?是有什么人故意为之,想要用这些痕迹引我们前往吗?
如果是林拓啃的,这两只兔子完全没有烧烤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肉是生的。林拓一个刚满六岁的小男孩,一嘴血肉残渣地啃生肉,怎么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我们在山里找了一天,早就深入山腹。期间,冯远生跟其他几个搜寻队联系过几次,发现无线电的信号越来越差。我们纷纷掏出手机,结果连一格信号也没有。
冯远生有些诧异:“咱们用的无线电跟部队用的是一样的,就算在极端环境下,也能保证信号畅通,这怎么……”
陆荥就小声说:“冯哥,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等天黑了以后,山里的路更难走,不如,咱们今天……”
冯远生看了看眉头紧锁的林峒,又看了看我师父,说:“林先生觉得呢?”
师父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忽然看到有一个人影从旁边的树林子里一下晃了过去,树枝和树叶“哗啦啦”响了一阵。
“是谁?”我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追了上去。树林子道路崎岖,枝枝叉叉很多,我脸上被划出好几道伤口。
隔着婆娑的树影,我看到前面那人身材矮小,像是个小孩,他穿着黑色羽绒服,猛然回头冲我一笑,我惊呆了:这小孩跟照片上的林拓一模一样。
“小米,小米!”我听到有人在后面叫我,忍不住回头喊:“师父,是林拓,是林拓!”可我一回头,哪还有林拓的影子?我面前只有树枝还在摇晃。
身后的人从树林里挤过来,林峒显得尤为激动:“拓拓呢?拓拓在哪?”
我挠着头,很为难地指着林拓消失的方向:“我……我刚刚还看到,可是,他……”
陆荥气喘吁吁的从后面挤进来,冷笑着说:“你不就是为了邀功吗?至于这么无所不用其极?”
我怒瞪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师父也不理陆荥,转头问我:“小米,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师父说:“你确定你见到的是林拓吗?”
我很肯定地点点头:“林总给咱们看过林拓的照片。那小孩冲我回头笑了一下,我看的清清楚楚,不会错的!他往那边跑了,师父,要不咱们追吧!”
师父沉吟半晌,皱着眉说:“这地方古怪的很,有不知名的力量若隐若现,咱们赶快追上林拓然后离开。”
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暴躁的狗叫声,牵着大威、二威的两名武警跑过来说:“大威、二威可能闻到林公子就在附近,不然他们不会有这种表现。”
师父问:“在哪?”
那两个武警却指了指后面,那个方向与我发现林拓的方向相反。这下子分歧就产生了。冯远生自然坚定地站在大威、二威那边。
陆荥甚至说:“装神弄鬼的人就不要在这胡搅蛮缠了。眼看天就要黑了,荒山野地的,拖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要是林公子出了什么事,你保证负责吗?”
我他妈凭什么负责?陆荥这家伙一路都在找我们师徒的麻烦,这会儿更是直接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了。更何况,我只是说好像看到林拓往这边跑了,又没有让大家往这边追!
冯远生也说:“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要慎重决定。相比于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影,我自然更相信大威、二威。”
林峒想了想对我师父说:“刘先生,我一向是相信你的本事的。你这小徒弟大约也是一时情急看错了,也算情有可原。不过搜救的工作就交给侦探负责吧。”
他的话虽然说的含蓄,但是对师父已经有责怪的意思。我听了之后也十分生气:我们累死累活为了谁啊?到头来还要听你挤兑?
陆荥闻言微翘着嘴角,眼神眯着,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师父默默拍了拍我的后腰,笑着说:“我们师徒是局外人,只是凑个热闹,自然该听冯先生的。”
方向敲定下来,那家就继续开拔赶路。一路上大威、二威狂叫不止,就好像林拓一直在他们前面不远站着等着我们去找。
只不过,我们又往前走了大半个小时,眼见太阳完全没入山头,树林子里变得阴翳,大家纷纷打开手电筒,我们还是没有找到林拓。
而大威、二威还是如前兴奋、躁动地狂叫着。
冯远生嘀咕着说:“按理说大威、二威有这样的表现,那就说明林拓在前面不远。这怎么有点不对劲……”
其实我想到了一个比喻。网上曾流传着一张图:人骑在驴上,胡萝卜吊在驴眼前,驴往前走一步,胡萝卜也往前移动一步的距离,一头驴的眼前吊着一根胡萝卜,驴看着胡萝卜近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着。
我感觉我们就是驴,林拓就是吊着我们的那根胡萝卜。可提线的人又是谁呢?
大家搜救了一天,都累得筋疲力尽。可林拓现在生死不知,谁也没心思说话。大家又跟着大威、二威往前走了一会,两条狗忽然忽然往路中间一坐,也不叫唤,也不往前了。
大家都扭过头去看冯远生,他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牵着大威、二威的两个人蹲下去跟它们沟通,可是好话说尽,两条狗却高傲的扭过屁股不搭理了。
陆荥低低咒骂一声,扭头往一旁的野树林里去撒尿,师父好心提醒他:“天晚了,别乱走。”
他冷哼一声,连看也没看师父一眼,扒拉着荒草走进夜色之中了。
刚过了一分钟,有一个苍老、森冷的声音从陆荥消失的地方传过来:“流氓!我闺女可还没出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