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的实力果然不是盖的,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它就找到了密道的入口。
密道藏在书房,入口处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上面画的是何辉,西装革履的,很有成功人士的风范。
我们转动博古架上的一个花瓶,何辉的画像就以中轴线为轴顺时针转了半圈。
密室里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气流徐徐扑面,凉凉的。
我跟谭辙各自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前一后跟着旺财朝密道里走去。
师姑奶奶本来跟在我们身后,可她刚踏足一步,猛然间变了脸色。我看到她青着脸在密道里环视了一周,然后拍了拍手,对跑在前面的旺财招呼:“旺财回来,咱们回去了。”
旺财只是稍微怔愣了一下,就伸着舌头迈着两条前腿,一跳一跳地奔回师姑奶奶的怀抱。
师姑奶奶捋了捋旺财身上的毛,站在密道口不肯往里走,她对我俩说:“好了,能帮的我都帮了。再往前走我们可要提条件了!”
我跟谭辙对视一眼说:“那就不麻烦您老人家了。我们自个儿去找赵风筝吧。”
师姑奶奶也不多话,身子一扭,化成一缕青烟不见了踪影。
我跟谭辙在密道里走了一段,一转弯遇到个向下的旋转楼梯。这个楼梯有些陡,我跟谭辙站在顶上往下打手电,竟然有些深不见底地感觉。
我在前面打着手电慢慢往下走,下了大约十二三个台阶,忽然感觉脚底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倒。
楼梯上没有扶手,要不是谭辙在后面抓住我,我恐怕就一骨碌滚下楼梯去了。
我蹲坐在楼梯上大喘粗气,冷汗顺着额间噗嗒噗嗒往下掉。这他妈要是滚下去,不死也要成个残废。
谭辙打着手电在楼梯上照了照,骂道:“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竟然在这一节楼梯上打了蜡!”
我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说:“咱们小心点。看来是有人算准了这地方会被人闯入,所以提前在楼梯上设下陷阱。咱们稍不留意,只怕连骨头也找不到了。”
稍稍平复了心情,我跟谭辙继续往前走,这一次,我不敢再掉以轻心,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看准了才会下脚。
连续往下走了五六十级台阶,我们能明显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潮湿了。谭辙问我:“咱们应该已经到了地底下吧?”
他说话回音很重,就像是黑暗里蹲着好几个谭辙,他一开口,其他人就跟着学舌一样。
何家的地下密室构造简单,一条长长的、幽暗的走廊,只在尽头的地方开了一小扇门。
那道门的门缝里有橘黄色的光影流落,只可惜,这么暖的色泽在一团漆黑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们正要往走廊里进,我脚下一顿,猛得打了个踉跄,几乎摔一个狗啃泥。
我回头一看,只见走廊正中央的地面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形凸起,上面有鼻子有眼的刻着一张脸。它的两个大眼珠睁到极致,炯炯有神地看着走廊深处闭合的大门。
我跟谭辙还忌惮着楼梯上的蜡油,唯恐走廊里也被人下什么机关暗套,所以每走一步都格外当心。
走着走着,我俩就发现这条走廊里的独特之处。
走廊的墙壁上、天花板上、甚至是地面上都是彩绘。不过这些彩绘年深日久,颜色早就脱落,而且因为地下密室阴暗潮湿,上面都长满了霉菌。要不是谭辙眼力好,我们绝对发现不了。
经过仔细辨认,我们发现彩绘的内容与地狱有关,简单说来,上面画着的正是民间流传的十八层地狱的场景。
而且,十八层地狱的顺序也是倒着来的。也就是说,靠近门口画着的是第一层拔舌地狱,接下来是第二层剪刀地狱,然后才是第三、第四直到第十八层刀锯地狱。
上面的图景残忍直观,即使色彩已经脱落,仍然可以让人想象得到胳膊腿横飞的血腥场景。
我跟谭辙不敢久待,只粗略看了看,就快步朝着大门而去。
大门是铁制的,早就被锈蚀的斑斑驳驳,轻轻一碰几乎掉渣。
谭辙轻轻把门推开,入目就看见一个祭坛。祭坛上供着两尊神像,半人多高,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面。他们手里拿着寸长的刀斧,身后挂着及地的黑色披肩。模样狰狞可怖。
牛头马面相对而立,他们俩呈低头状,好像在注视着中间的一个黑陶罐子。
那个罐子模样像是个骨灰坛,顶端倒扣着一只通红的小碗,碗上还交叉贴着两张长条形的黄纸,虽然时间有点长,上面的灰尘有些多,但还是能看出来像是两张符咒。
“风筝!”谭辙忽然大叫一声,撇下我就朝房间的角落里跑去。
我顺着他跑去的方向一看,只见赵风筝正躺在那里,仰面朝上,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谭辙跑过去推着她的身体晃了几下,赵风筝连一丝反应都没有。谭辙回头看着我问:“怎么办?”可他的“办”字还没有说完,猛然冲我大叫:“小心!”
我几乎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后腰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身体站立不稳,十分狼狈的朝前面扑倒。
谭辙放下赵风筝把我扶起来,我俩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何心可、贺子欣,心里一片恶寒。
“好久不见啊何小姐。”
何心可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一头青丝在脑袋后面扎了个马尾,不说话的时候像是个温柔可人的邻家小妹,一开口,声音却嘶哑的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妇。
何心可说:“我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跟你们重逢!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你们竟然会跟杜晶那个贱人同流合污。”
我和谭辙一片惊愕,忍不住问她:“你嗓子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杜晶呢?她在哪?”
何心可“呵呵”一笑,声音非常古怪,就像有一个东西卡着她的喉咙一样。她说:“我弄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全是拜杜晶那个贱人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