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已矣，生者节哀，还请二老保重身体，我想你们的女儿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二老如此伤心吧。”王有才几人走了，在场的就剩下苏修、毛一凡和杨馨儿的爹娘了。
“一凡法师，你说我女儿她会不会恨死我这个当娘的啊！”杨大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毛一凡的手臂哭着问道，早已经哭成泪人的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全身的重量似乎都靠毛一凡扶着。
“唉，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毛一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确实，如果杨馨儿的爹妈早知道今日的结果，就不会当初那么阻拦馨儿跟苏修在一起了，只是现在，老俩口的固执己见要了馨儿的命啊。
“老婆子，算了，就算我们肠子都悔青了馨儿也不会回来的，只是我们这么一大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真心难熬啊！”杨老头也深吸了一口气，双目红肿的说着，当初要不是自己那么固执，就不会有今天这个结果，可是，这真的怪自己吗？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己能改吗？约定俗成的不能跟外村人通婚，这个杨老头一个人能改吗？
不能，正是因为这个不能，断送了馨儿的性命。
“娘，馨儿帮你缝衣服好嘛？”
脑袋上面扎着两个小辫子的杨馨儿小脸通红的跑到一个正在缝补衣服的中年妇女身边，话音中带着浓浓的甜香味。
“不行，你太小了，针会扎到你哦。”中年妇女放下手头的针线，宠爱地摸了摸杨馨儿的小脑袋，一脸慈祥的说着。
“可是娘，馨儿已经六岁了啊，娘不是说你六岁的时候就会缝衣服了吗？馨儿要学娘一样。”杨馨儿眨巴眨巴眼睛的问着中年妇女，眼里充满着期待。
“傻丫头，那是娘，娘小时候过的苦，你姥姥去世的早，如果娘不会缝衣服的话，娘就没有衣服穿，就会冻死哦。”中年妇女的眼中充满了温柔，馨儿如此可爱，如此听话，可以说是老来得子的杨家最大的喜事。
“馨儿不要娘冻死，来，馨儿来帮娘缝衣服，娘多穿点，就冻不死啦。”
……
“娘，娘，你在哪儿？你别丢下馨儿，馨儿错了，馨儿错了，呜呜……”
“傻丫头，你又做噩梦了吧，娘在呢。”点亮烛光，中年妇女抱着梦魇中的馨儿，直到馨儿缓缓苏醒过来。
“娘，馨儿梦到娘不要我了，馨儿好伤心，追着娘跑，可是馨儿跑不快，还掉进水里去了，水里好冷，好冷，馨儿好怕，娘，你别丢下馨儿好吗？”
“傻馨儿，娘怎么会丢下你呢，那是梦呢，娘这不是在你身边嘛。”中年妇女抱着杨馨儿，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那娘跟我拉勾勾。”杨馨儿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有些泪眼模糊的注视着中年妇女。
“好。”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馨儿那天使般的笑容历历在目，却让此刻的杨大妈心如刀绞。
“馨儿，不，娘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娘会陪着你，不会让你感觉到冷，感觉到怕的，馨儿，等娘……”
杨大妈说完这句话，就发了疯一般的朝着清水河冲去，这一举动倒是让扶着她的毛一凡愣了一下，虽然知道杨老头夫妇会伤心难受，但是没想过杨大妈会做出这么过激的举动，当下就被毛一凡和距离较近的苏修拦了下来。
“别拦我，我女儿在喊我，她怕冷，她在喊娘……”杨大妈使劲地想要挣脱毛一凡和苏修的阻拦，可是虚耗过度的她怎么可能挣脱。
“苏修，杨大妈对不起你，要不是杨大妈阻止你跟馨儿之间的婚事，也就不会出现馨儿祭河这件事，杨大妈对不住你们，我求你，求你看在馨儿的份上，让开好吗？馨儿她在等我呢，我不能丢下馨儿啊！”寒风中，杨大妈的声音有些凄厉，更有些悲凉，听在人的耳朵里分外难受。
苏修实在不忍心杨大妈如此伤心，刚想说什么，却被毛一凡给制止了。
“杨大妈，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会阻止苏修跟馨儿在一起吗？”毛一凡一边稳住杨大妈的身体，一边问道。
“馨儿都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开，让我去陪我的馨儿，求求你们，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杨大妈眼见挣脱不过，双膝跪地，不住的给毛一凡和苏修磕头，这一幕，别说毛一凡和苏修这两个后辈吓了一跳，就连一旁不停地抽着旱烟的杨老头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苏修实在是忍不住，同样跪在杨大妈的身前，扶着杨大妈，近乎哭腔的说到：“杨婶，你别这样，馨儿她没死，她还可能活着！”
苏修的话让正在不停磕头作揖的杨大妈身形一顿。
“什么？你说真的？”杨老头一听苏修这话，直接把手中的没吃完的旱烟连着烟斗一起扔掉，快步走了过来，神情紧张的问道。
苏修还想说些什么，这一次却被毛一凡瞪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这小子真沉不住气。
不过这也怪不得苏修，就是自己，在杨大妈如此这般的情况下，也坚持的难受，那是一种身心上的煎熬，不过事情还没有办好，不能这么快就结束了。
“苏修说的不错，不过能不能救回你们家的馨儿，那就看你们两个为人父母的。”毛一凡知道杨大妈的心暂时稳定了下来，这才没有继续扶着她，而是淡淡地问道，一副杨馨儿的命跟我无关，但凭你们做主的模样。
“一凡法师，你说，只要能救回馨儿，哪怕舍了我这身老骨头，也要办到！”杨老头来到毛一凡的身边，急切地问道，刚才杨大妈的冲动他完全可以理解，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表现，但是自己心里也十分难熬，老伴有想死的心，她又何尝没有？这下听一凡法师说有救，他还不赔命也愿意啊。
对于杨老头这话，毛一凡虽然不会质疑，但是却充满了鄙夷，现在才知道女儿重要，早干嘛去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毛一凡也知道时间紧迫，赶忙问道：“如果馨儿这次能够大难不死，你们能同意她跟苏修在一起么？”
“啊？”
杨老头吃了一惊，本来以为这个一凡法师要提出什么刁钻苛刻的条件呢，而且他也想通了，不管牺牲什么代价，都要救回馨儿，馨儿不仅是杨大妈的心头肉，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啊。
不过让杨老头意外的是毛一凡会这么一问，这倒是让杨老头有些吃惊，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神色也有些茫然了。
“老头子，你还犹豫个什么？要不是你，我们家的馨儿会落到如此田地吗？一凡法师，我们愿意，只要馨儿能回来，我们绝不干涉她的婚姻，她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杨大妈担忧的望着毛一凡身后的清水河河水，那里早已经没有动静了，此刻的杨大妈早已经是心急如焚了。
“那你呢？”毛一凡转过身问着身后的杨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