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觉得碰到我之后，你的小命还属于你么？”女鬼的声音依旧刺耳，只不过这次带了些嘲弄，这卑贱的男人，还挺逗比的。

“我想你误会了，我的小命不是赌注，而是赌具。”毛一凡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咯咯，有点意思，怎么个赌法？”女鬼似乎并不急着一下子结束毛一凡几个人的小命，长夜漫漫，于她来说更是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出来透透气，也是极为不错的，所以她不着急，这几个人从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注定了命运，那就是死亡。

毛一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朗声道：“这个打赌很简单，你不是自恃强大吗？如果你能在三招以内将我打的站不起来，那我就输，反之，你就要放了杨家三人和苏修，我留下来做人质。”

“一凡！”

毛一凡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因为距离苏修几个人并不远，苏修几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真是因为听得清楚，所以苏修这才惊喊出声。无论怎么说，毛一凡都是帮自己才身陷囹圄的，到了这个时候，真没有想到毛一凡居然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大家的离开，就连一旁的杨老头也瞪大了有些浑浊的老眼睛，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外村人，居然肯为了自己几个人而不顾性命，这人，还是来自茅山。

“别说话，这儿轮不到你开口！”

毛一凡回过头来，瞪视着苏修，大声呵斥道，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来告诉苏修自己的想法了，只能让其闭嘴。

“一……”苏修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毛一凡制止了，苏修只能通红着眼睛注视着前方，因为女鬼并没有现身，所以能看见她的也只有毛一凡了。

“你们都得死，一个都别想离开~”女鬼似乎并不太讲信用，或者说，对这个赌注兴趣并不大。

毛一凡冷然一笑：“哈哈，亏你修为如此高深，为难几个凡人。我当你是鬼中豪杰，女中巾帼，真没有想到，你也就是一个赌不起的懦夫，说我们是贱男人，恐怕你也是臭女人了！”

“放肆！”

女鬼一声尖叫，令人惊恐的一幕转瞬降临，只见前方清水河的水凝成一股，像是巨大的绳索编成的皮鞭一般，朝着毛一凡的身上就抽打了过来，力度之大，直接将毛一凡整个身体抽飞十米开外，重重的摔在地上，这可是砾石地面，可不是砂质河岸啊！

那些零碎的小石头已经将毛一凡的后背划拉出万千条的细长创口，鲜血瞬间就染红了毛一凡的后背，那黄色的道袍已然变成了红褐色，凄厉恐怖，更别说毛一凡摔去那么远，与地面的撞击力。

“一凡……”

苏修震撼了，杨老头夫妇震撼了，就连苏修后背上虚弱的杨馨儿，也震撼的张开了殷桃小嘴。

因为毛一凡，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一下，就当作是你的体验券，打的爽吧？我告诉你，我也很爽，在你这厉鬼的抽击之下，我还能活着，你说是你的修为深，还是我的皮厚呢？敢赌吗？臭女人？”毛一凡抬起有些僵硬甚至有些发抖的右手手臂，擦了擦嘴角和鼻端的血液，一副你这废物很不行的轻蔑表情。

“老娘就陪你玩玩，再吃我一鞭！”

女鬼显然是被毛一凡激怒了，又是一鞭抽来，只不过这一鞭却比先前来的恐怖得多，因为这次组成的鞭子不是清水河的水，而是河岸的砾石！

想想看吧，成千上万的青黑色砾石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拧成一股螺旋状的鞭子，长达二十来米，横亘在空气中，那是一种怎样的诡异气氛啊！

“咯咯，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女鬼咯咯的笑着，似乎她更享受自己对这个小猎物精神层面的威压，只要你精神崩溃了，你还站得起来么？

“求饶你就会放过我么？呵呵，来吧，我毛一凡还从没有吃过这么精致的石鞭……”毛一凡依旧冷冷地注视着前方，在苏修看来，那是一团空气，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是厉鬼！

“找死！”

女鬼嘶叫一声，横亘在空中的石鞭终于动了起来，那速度，几乎眨眼就将毛一凡整个人给扫飞了出去，不过这一次毛一凡的落地点要比上一次好很多，因为他掉到清水河里去了。

“咯咯，我看你还逞能，只不过是个狗熊罢了。”女鬼狰狞的笑着，那声音，有如钉子划破玻璃的刺耳，又如铁锹刮地的扭曲，声波的攻击让一旁的苏修几人也忍不住的东倒西歪，若不是鬼束缚在，他们肯定倒地不起了。

“一凡……”

苏修好想喊出声，可是他发现自己喊不出来，自己没有那个勇气，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从一开始到毛一凡落水，苏修几人就没有看到过这个女鬼现身，只是看见清水河河水变成的水鞭，然后就是砾石变成的石鞭，这一切的一切，完全诡异的无法形容啊！

他死了。

这是苏修几个人心里共同的想法，先前的那一水鞭，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毛一凡站起来就是勉强了，怎么可能还站的起来？

完了，今天全完了。

苏修不无颓废的想着，刚出了虎穴，现在又进了狼窝，看来，天亡我也啊！

“小时候，除了师父，没人疼我，因为我是捣蛋鬼，所以很多人都讨厌我，都喜欢欺负我。”

声音不大，但是却那么清晰，在苏修等人绝望的眼中，一个人影缓缓站起，只是站的那么艰难，好像是风中的烛火一般，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灯灭人寂一般。

“不，一凡，我们不值得你这样！”苏修终于忍不住的痛哭起来，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毛一凡愿意如此舍命帮自己。

“那个时候，我很孤单，常常蹲在河边哭，我好想有爸爸妈妈在身边保护我，我好想有人能够跟我一起玩。”毛一凡没说一个字，就往岸上挪动一步，虽然步履维艰，但是步步踏实，身上的河水，滴滴洒落，在朦胧的月光下，有着别样的皎洁。

“一凡，你……”

苏修望着毛一凡的眼神，有些呆滞了，他也是一个孤儿？他也没人陪他玩？

毛一凡似乎并没有听到苏修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到：“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懂得孤单的可怕，我更知道没人跟你玩的痛苦！苏修如此，我也如此，所以，就算死，我也要站在他兄弟的角度而死！”

毛一凡忘不了白天那个时候苏修无助的眼神，那是怎样的一双枯寂绝望的眼神啊？也正是因为那一个眼神，唤醒了毛一凡内心深处的共鸣。

曾几何时，自己也流露出那深深地绝望，那深深地痛苦。

不错，死，也要站在兄弟的角度去死，哪怕只认识一天，那也是同病相怜的兄弟。

苏修，有我毛一凡在，你就绝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