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跟你这杂种拼了！”

仇恨已经蒙蔽了毛一凡的双眼，他难以接受孙叔的死，更难以接受孙叔是为了自己而死，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更深层次的自责。

虽然不具法力，可是自己却是货真价实的来自毛家道堂，学的是茅山道法，可是真的面对除魔卫道的场面的时候，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需要一个老人为保护自己而献身，这对毛一凡来说，该是何等的心理煎熬。

他好恨，恨老天为何如此不公，为什么大师兄毛守正的法力能那么高，为什么二师兄精通法器法力修为也不低，偏偏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会！

他感觉到自己的无力，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的无力感，青面獠牙僵尸的恐怖和血腥，那画面成为了挥之不去的梦魇，一直停留在毛一凡的脑海里，吞噬着他所有的理性，让他逐渐变得疯狂。

终于，在内心极大的煎熬和悲怆之下，毛一凡选择了反击，他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代表人类对这种无意识残忍地种族进行最后的较量，哪怕是死，自己也不想苟活于世。

将孙叔的身体扶着靠近垃圾填满坑的墙壁，毛一凡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的混合物，然后把孙叔给自己的那个塑料袋手帕珍而重之的放进自己的内衣口袋里面。

“孙叔，虽然不知道你给我的是什么，但是我一定会去好好完成你的遗愿，前提是，如果我能，或者活着回去……”

毛一凡怒了，是真的怒了！

借着雷光，毛一凡清楚的看见青面獠牙的僵尸朝着自己本来，可是此刻被仇恨充斥头脑的他哪有害怕和退缩的想法？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老子要跟你这个杂种同归于尽！

冲动起来的人类是可怕的，更何况是那种不要命的人冲动起来，很多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就会发生……

因为垃圾填埋坑挖到三米的时候，坑底已经有多山岩了，也就是有很多的石块，毛一凡没有武器，这些石块就是毛一凡最好的凭借了。

此刻毛一凡拿着的正是比先前砸倒那个僵尸的石头略大一块的碎石，当青面獠牙的僵尸靠近毛一凡不足一米的时候，借着雷光的照明，毛一凡对着他的脑袋就砸了过去，自己也赶忙的闪开一遍，拉开距离。

冲动归冲动，机智归机智，在这种情况下的毛一凡自然不会傻逼到直接青面獠牙僵尸硬碰硬，以先前毛一凡探测到的青面獠牙僵尸的身体强度，硬碰硬，那绝对是找死的存在，鬼知道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异，这样一来，毛一凡只能且战且走。

冲动是勇气的构成，仇恨是智慧的结晶，这是毛一凡暴怒情况下的表现，他是不会走的，因为他有着自己不能退的理由：孙叔的死让他自责无比，毛家的责任让他惭愧无双……

如果这放在以前，毛一凡一定会对自己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孙叔那么好的人，对自己那么要好的人，更是为自己而死，自己就这么跑了，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一击即中，青面獠牙的僵尸再次倒地，不过这一次他似乎有了抗体，倒下的时间只是持续了三个呼吸，就继续站了起来。

“靠，他应该有个弱点才对啊！”

毛一凡心里不停地嘀咕着，虽然立下死志，但是并不是白白送死的死志，而是那种就算我死，杀不了你，老子也要咬掉你的一块肉。

不过当然，青面獠牙僵尸身上的那陈酿了几百年的老肉味道肯定不咋好。

毛一凡现在才略微知道为什么师父毛小方告诉自己见到僵尸一定要跑了，因为这畜生妈的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累！

毛一凡连续砸了五个石头过去，正常人的脑袋早就变成西瓜了，可是这孙子的脑袋居然只有一点点的变形，而且，完全是打不死的存在，更恐怖的是，这孙子的力气和恢复速度不断的提升着，可毛一凡的体能却在不停的下降啊！

噗……

毛一凡险险地避过青面獠牙僵尸的一爪子横扫，若非自己脑袋闪的快，恐怕早就成了滚地葫芦，可是脑袋没事，僵尸的那个黑色的爪子却在自己的右手手臂上划拉出一条五六寸的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是血液一瞬间就涌了出来，更加恐怖的是，这血液流出来的居然是黑色！

尸毒！

毛一凡的脸色刹那间变白了，这种白色，完全不是自然白，而是那种因为极度惊恐之后的白。

难道，我也要变成他那种畜生吗？

毛一凡一直忽略了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就是僵尸不仅残暴，而且，身带剧毒，而这个剧毒的释放源头，就是在他那修长的黑色指甲上，还有一个地方就是他的那双五寸长得黄褐色獠牙！

这种剧毒无比变态，可不是沾一点就让你死了，而是让你身体体能变弱，然后迅速地侵占你的全身，紧接着就是发生最恐怖的事情——尸变。

毛一凡也曾问过大师兄，活人被僵尸咬了，也会发生尸变吗？活人不是死尸，也不能叫做尸变吧。

可是大师兄毛守正的回答却让毛一凡的汗毛倒立起来。

“从你被僵尸抓到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死尸了，接下来的过程就是尸变了。”

毛守正的话，此刻震撼着自己的心灵。

难道说，我已经死了？

毛一凡身体略微一顿，从自己的手臂处传来一阵阵麻麻的，痒痒的感觉，很想去挠它，身体也渐渐地感觉到一阵虚弱，行动也变得迟缓了一些。

难道，这就是被僵尸抓伤之后的感觉吗？难道真的没救了？

毛一凡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真是好笑，自己身为毛家人，身为修行茅山道法的修道士，可是自己却要变成一具人见人恶，人见人怕的僵尸，这是何其讽刺的事情啊。

“对不起，孙叔，我、我杀不了他，不能给你报仇了，一凡没用，一凡，真的很没用。孙叔，别走太快，一凡来陪你了，这样一来，黄泉路上，我俩也不会寂寞了。”

一阵阵虚弱感不断地从右手手臂处传来，毛一凡发现自己右手已经不听使唤了，有种想要狂抓东西的感觉，左手的力道已经举不起一块石头了，而青面獠牙的僵尸再次站了起来！

“来吧，杂种，把我像他们一样的撕碎吧，撕地越彻底越好，最好连渣都不剩！”毛一凡鄙夷的朝着青面獠牙的僵尸嘲弄了一句，他感觉自己的眼里很沉，牙齿很痒，想要咬点东西，恐怕自己真的要尸变了。

现在的他，好想死，哪怕是那种最残忍地死法，他也能够接受，他好怕自己死不了，然后变成了这个畜生一样的玩意儿，如果真的变成了他，那自己还怎么面对将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师父？见到变成僵尸，只知道四处咬人的一凡，师父又将情何以堪？

师父，对不起了，一凡不孝，可是一凡知道，宁可死，也不能让师父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