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奉是不敢冒险,准备中规中矩。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番话,他拧着眉往那边看,陆成晚就已经钻了进来。
一群人面面相觑。
“你不是我们班的吧?”那老师还有点迷惑。
程奉一看见她,先是闪过一丝愧疚,紧接着腾开位置:“你觉得要怎么入手?”
“给我大针。”
陆成晚说着,蹲下身,摁住对方的脉搏说道:“这是扎错了经脉,气血倒流,肺部紧锁。”
陆成晚接过一根针,在点燃的蜡烛上烤了一番,抬着人的脖子摸准了关节,毫不留情地一针扎了进去。
那针尾都看不到了。
有不懂的瞬间就懵了。
陆成晚不急不慌,翻着人的后背出来,一根根的针刺在穴道上,最后一针扎在脑门上。
只看女孩儿狠狠瘫动了几下,劫后逢生似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随着她的缓和,原本刺进喉咙的针也慢慢浮现出来。
“七星点月。”
针灸都是有名字的,来自古籍,古人风雅总在细节里能透出。
七星点月说的是,七根针宛若天上北斗七星一般,这叫七星针。
最后一根便是叫点月。
主要用于疏通全身的血脉,醒脑提神等等。
陆成晚看她面色红润,慢慢捻着针尖出来,一个个地拔出来。
这也是有顺序的,拔错了则会有其他的副作用。
中医从来都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十分讲究。
女孩儿吓得半死,当场哭了出来。
一群人瞬间松了口气。
“这是谁的学生?”
教过陆成晚的除了早已知情的程奉以外,看向她的眼神都十分的热忱。
早知道是个好学生,没想到还藏着这么一手。
“我的!”
“我的!”
几位老师瞬间出声,彼此对望。
陆成晚见大功告成,退了两步:“那老师们,我就继续回去上课了。”
真当是不骄不躁,谦虚有礼。
要是换个别人来看见这场面,有这个本事不说炫耀一番但也绝不会如此的低调。
那些人尽管好奇,却也没拦。
陆成晚身上沾了污渍,往洗手间走时才发现程奉跟了过来,她回过头眼神澄澈:“有事吗,老师。”
“厉玦的事情……”
他刚一开口就打量着陆成晚的表情,见她神情淡然,说道:“实在是对不住。”
“没关系的,我尽到了我的责任,老师也是。”
“他想见你一面。”
这也是程奉几次看着陆成晚欲言又止的原因。
厉玦如今的状态根本看不出来病情的好坏,测试、脑电波都没有任何的问题,人也能认得清楚,记忆也全部回笼。
平日里还会在精神病院里给人做点心吃。
如果没有那天绑架陆成晚的事情发生,这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
他起初归结于这是因为心理,可找了心理医生却告知他没有病,也没有反社会的心态。
程奉为了他头发都白了一些,他实在想知道厉玦的动机。
但厉玦只有一句话。
“我要见陆成晚。”
程奉只觉得自己夹杂中间两边不是人。
好友已经从国外回来了,为了孩子他们什么都可以付出。
陆成晚是他的学生,他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一件把人往火坑里推的事情。
陆成晚一点都不意外,程奉见她没答应,又说道:“不去也好。”
“去,我去的。”
之前她就跟厉玦说过,不服随时可以来找她。
这是对病人的承诺,她理应遵守。
程奉有些惊讶,就听她说道:“不过今天不行,我下午还有课。”
看她一本正经,程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管是从理论还是实践,陆成晚都是一个不像再需要基础的学生。可她依旧很认真,每天笔记都做得工工整整。
“没事儿,看你的时间。”
表白墙永远是看八卦的好地方,陆成晚前脚刚把人医治好,后脚就上了墙。
马晓丹是一点都没怀疑她去了厕所,毕竟那一身的味道是掩盖不住的。
她一边吐槽着是不是掉厕所里了,打开手机看到最新的八卦忍不住咦了一声:“你怎么又上墙了?”
马晓丹都没点开看呢,就开始抱怨:“这群人没完没了了是吧?”
她就想看看这次那些人又编造了什么,没想到是重金求联系方式。
那人言辞特别激动。
连表白都打了十来个,说着有被帅到了。社恐人实在干不出来当街要联系方式的事情,只能在表白墙来试试。
马晓丹一头雾水,说道:“这是什么新型的攻击方式吗?”
“怎么了?”
罗薇跟梁梦月也探头过来。
今天的墙墙这时候格外的勤劳,没一会儿又刷满了一页。
马晓丹跟人凑着看,等从零零散散里拼凑出来这行为背后的事件,她们相互对视一眼。
“哇靠,陆成晚你什么时候跑去救的人?!你不上厕所去了吗?”
“不是,你什么时候学的针灸啊。这不是大三的课吗?”
陆成晚看向她,说道:“就刚刚,本来是没打算动手的,只不过情况有点危急。”
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梁梦月有些不可思议:“你胆子真大啊!”
“不是,万一你今天给人治出来点什么事情怎么办?那么多老师,怎么轮得到你救的?你是不知道现在人心险恶……”
梁梦月说的是没有错,陆成晚也只是淡声道:“命最重要。”
按照程奉那套法子确实也能行,只是这里面稍微有点变数,就只能看着人命悬一线。
女孩儿脸上全然都是痛苦。
陆成晚是没忍住。
“她自己扎瘫的,到时候留下来后遗症,讹上你了怎么办?”马晓丹也顺着说道:“别那么好心肠。”
罗薇在那边欲言又止。
陆成晚突然就有些纳闷了,她问道:“做医生是为了什么?”
“治病救人啊。”
这话还用得着问吗。
“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就是医生、大夫的职责,是毕生追求遵守的信念,我是医生遇到病人,怎么可能冷眼旁观、见死不救。”
这一番话让三个女生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梁梦月看她油盐不进,说道:“你自己看看新闻吧,不少医学生可就是你这么想,赔得裤衩子都不剩了。多怨啊,再说了,咱们还是学生,老师都救不了咱们插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