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三月下旬,天气已经渐渐回暖,道路两旁有不少樱花已经吐蕊甚至开放,恬淡的立在枝头,宛如女子着件粉红薄裙,有些明媚,有些清丽。
“今年的樱花开得比较快啊,雅言。”
听叔叔说林雅言的骨灰是撒在神奈川的那片海上,想着这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去看看也好。终于明白为什么叔叔会那么支持我去神奈川念书,应该,是希望我可以好好守护你吧?如今,我似乎也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你的路,注定孤独的路。
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小腹,恍惚间似乎感受到了那个小生命的气息,我知道我很偏执,冲动,固执,也许等他回来会有他的理解,而事情也许还会有转机,但我真的没有勇气,没有勇气看你那么幸福的摸样,还以为我不会像妈妈那般,还以为可以奢侈地拥有爱情。却不曾想,命运之轮早已启动,任你万般挣扎,也冲不出梏桎,我是在逃避,逃避着我的慌乱和不知所措,同时,也为了我和他的孩子。
对不起,你还没有出生,就要让你和我受委屈了。
今年的樱花,开得有些早,就像是反常的天气回暖一样,也许太多的偶然和巧合的重叠,渐渐的,也就成为寻常了。
“抱歉,这么晚了,才来看你,这是大山樱,今年开得最早的樱花,虽然,不是你最喜欢的十月樱。”
将手中的樱花花瓣慢慢地洒入海里,看着淡粉的花瓣随波逐流地飘向大海,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鞋子也有些被浸湿,好在,阳光还算温暖。
“如果太冷,我可能就不会留下来和你说话了。”
寻着沙滩上的大石头坐了下去,面朝大海,海天一线间,我仿佛看到了那个笑容温婉的女子,喃喃地唤着:小樱。
“林……妈妈,我是小樱,我来看你了。”
我去见过风间拓海了,也就是我的父亲,你深爱的那个男人,那晚之后,他显得苍老了很多,我放弃了那个家族的继承权,那么的肮脏,我要不起。
知道了你的死讯后,他很咤异,他一直以为这二十二年来,你只是躲着他,不愿见他,还以为你背弃他和叔叔在一起了,呵原是薄情寡意,如今,又谈什么后悔?
虽说现在已经谈不上原谅或不原谅他,只是,也再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现在的我,只能是我,再不会被冠以任何人的附属,只是,林景樱,罢了。
现在,也终于明白当初你坚决离开又不想让他知道的心情,也许,只是因为太爱了,所以,只好选择离开,选择放下。
既然无法大方的给他祝福,就只好离开啊呵呵离开他的世界,就好。
你当初怀着我离开的心情,一定也是这样吧复杂,难过应该也有些欣慰至少,彼此之间爱过,并不是如同烟花一般,分别后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至少,还有一个小生命陪伴着你。
至少,只是至少。
我真的害怕,害怕像你一样。只有抚摸着伤痛过一辈子,所以我很认真,很渴望可以得到真正的爱,可……
我没有时间等他解释,我没有再一个十年了……
我,等不起。
妈妈,你知道吗?我一直相信,一定存在着平行的时空,我可以和你对话,即使触碰不到彼此,我仍可以真切的感觉到你真的存在,你跳动的心,你火热的爱你一定很美,很美。
妈妈,我一切安好,勿念。
随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深深的凝望了眼五垠的大海,这片温暖的爱,很适合你。
不知道下次再来看你,是什么时候了,再见,雅言。
再见,日本。
再见,我无处安放的爱情。
再见,越前龙马。我深深爱着的,龙马。
人生之中,你会有许多的错过,错过末班车,错过商场打折,错过飞机火车,错过对的人。
多年以后的我一定会想,如果当初多留一天,如果在机场里转身,如果在英国不自闭的只留在别墅,如果那么,一切是不是会变得不同?是不是我们之间,就可以少那么多等待?只是,时间容不许我们有太多的思考,它总是在推着我们,推着我们前进。有时候,只是一个转身,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