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将来一定要成为富有之人,享乐花丛,我没什么志向,我帮你啊。恰好,我是未来的王。
——江秋
“丫头,你一直想着要我将市场建筑修改一番,你说,那样的设计太过憋屈了。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做了。”
老师走后,沙杰立马修改了市场建筑的设计图,重新修整了一番。
“丫头,你的魂灵若还在,可以去瞅瞅,看看我修整的好不好?”
他还记得,市场建筑修整完成的那天,所有商人欢呼雀跃的,他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市场建筑。
他还记得,她喜欢花,玫瑰曾是她的最爱,可惜,他只带着她去过一次景安。
因而,市场建筑是被花丛包围的,最显眼的地方,刻着她的雕像。
“那个捧玫瑰花的女人,真美,笑起来比景安的女人都要甜。尤其那一双令人望一眼便无法忘怀的眼睛,真想见见她真人啊!”
景安商人三两路过沙杰的身边儿,谈论着吉玛。
沙杰望着景安那些商人远去的背影,笑了,眸眼好生自豪。
那是自然,他选的王后,怎会美的不惊心动魄?
从她看他的第一眼,他就被那双眼睛给深深吸引了。
那双犹如恒河般清澈见底的眼睛。
“丫头,你还记得吗?你问我怎么勾引的你,我当时没答。我又怎会告诉你,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喜欢上了你那双会说话的恒河眼?”
沙杰伸手抚摸着手心上那块水晶石倒映着的陵寝,嘴角轻勾,些许怒气从墨眸中流露出来。
“丫头,咱家的老大忒没良心了。他不仅夺了我的王位,还把我关在这里。”
要晓得,他多想陪在她的身旁,他又并非不愿退位。
“把我关在这里也就算了,我请求他给我建造一座陵寝,你知道那臭小子说什么吗?他竟然说太贵了,浪费钱财!他浪费个屁啊,整个江山都是我给他的!”
我站在师傅送我的木鸟上,透过冷宫的铁栏栅,望着那个依着月光而坐的男人。
许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唠叨了,正当我准备进去瞧瞧的时候,突然耳边儿响起一个声音。
是沙杰。
“丫头,我想你……”
我凝眸,望着那个背影,那个胸膛已经不在宽阔了,充满了悲伤与孤独。
“你想不想让她陪在你身边儿?一直。”
我开口,将木鸟放在衣袖中。
“你是谁?”
沙杰瞧着我凭空出现,原先还挺悲伤的眸子,如今充满了警惕。
我不答,我是谁,很重要吗?
他又问。
“你从哪里进来的?”
冷宫如同铜墙铁壁,只有一扇小窗,还上了铁栏栅。
“从景安来。”
“景安……”
墨眸明显一暗,许久他才从水晶石上回眸。
“你看过玫瑰花吗?你们景安的玫瑰花很好看的。”
“看过。”
那是师傅还在的时候了,不过现在我没什么兴趣,毕竟陪我赏花的人已经不在了。
“丫头,很喜欢的……”
沙杰的眼睛很少离开水晶石,低眸喃喃地说着。
“你想见她吗?陪在她身边儿,如果你们想去景安,我也会帮你们。”
“怎么不想?”
沙杰望着我,觉得我说的话简直是明知故问。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啊。”
“为什么?”
我不明白,这种事儿明明很简单。不过只是我以为罢了,毕竟画皮师这种职业并未曾出现在南夷。
沙杰笑了,望着我就想看着一个有些傻气的孩子。
“因为我们是由恒河孕育的,生的魂灵是恒河给的,死后自然要归还给它。”
他明白,他家丫头的魂灵早就不在了,只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如果我可以帮你见到她,并且让她一直陪在你身边儿,你愿意吗?”
我一直觉得,沙杰这般疼爱吉玛,她先离他而去,而他必定希望有一天她能出现在她的面前,陪着他。
可沙杰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
他很坚定的回答我,那双墨眸一直带着笑,是思念的味道。
“我不想。”
“为什么?”
很少人会拒绝的,我见过的人从来都是求我画皮。
“难道你不想见到她?还是害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忒懦弱了,我真替吉玛感到不值。
沙杰许是看到我眸中的厌恶,但并没有生气,反而很平静。
他说。
“有时候想与不想,并不是能如愿的。复活丫头,要在她离开我的那一刻,我就想了,那时候我宁愿先离开的那个人是我。可是你看看现在,我都多大了,能陪丫头多久?与其我死后,她同我这般难过,我宁愿她一直静静地躺在陵寝中,安静地睡着,不悲不喜。”
所有的悲伤,他来承受就好了。
“很失望?”
他望着我,小心的将水晶石收在他的口袋里,问我。
“有何好失望?”
他若不愿,我也不强求。这种事儿,你情我愿。
“如果早那么十几年遇见你,我当真就同意了,可我现在老喽。”
如今的他,只想守着他的丫头。
我走了,同来时一样的走了,沙杰又是一阵惊讶。
从南夷回来,我刚刚画好泽浅的人皮,给他输入了灵识,泉萤就来了,我按理取了她的性命,送走他们后,长长的睡了一觉。
画皮这个职业真累,每每画一张人皮,我都要睡上好久,以前不晓得,每次都在师傅画完人皮没多久,就将他给喊醒,让他给我做饭。
现在想想,我这人忒不厚道了些。
醒来的时候,被人给扰醒的,迷迷蒙蒙中的那敲门声还在想。
我穿好衣物,不由有些恼,到底是谁这般可恶,扰人清梦,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一番了?
“谁?”
一把推开那厚重的门,我也不想管它到底有没有伤了那人,左右是他惹得我。
“白河馆主在吗?”
我皱眉,再望向那人的时候,灵台已经一片清明。
来找我师傅的?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来人,脑袋里搜索着,来人到底是谁?
同样他也思量了很久。
久到都异口同声了。
“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
我由着他进来,关上了那厚重的门。
“你师傅呢?”
“不在,云游去了!”
我撒了谎,师傅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他这个客人,连带着我也不喜欢。
“你若是没有什么事儿,可以离开了。”
绯白馆,不欢迎他!
他却不恼,轻车熟路的避开那些机关,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我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小声嘟囔。
“还真把这里当你家了!”
“不然呢?”
他听见了,很自然的回答。
“你师傅在的时候,我都不晓得来了多少趟了,这里的机关我再不熟悉,那才是真的傻。”
“你到底来做什么?”
我对这人很没有耐性,脾气更别说了。
他却不紧不慢,很是平静。
“你还真是听话的小乖徒弟,你师傅不喜欢我,你也随他。我自认为没做错什么。”
“是没做错什么。”
我坐在一旁,对他仍是没什么好脾性。
“不过,绯白馆不欢迎你,赶紧离开。”
亦或者:“有话就说,有屁憋着,我怕你污染了绯白馆的空气。”
本来老伙计就一年不如一年了,见了这人,估摸着更不好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噎人了?”
这可不是先前他晓得的那个小丫头了。
确然,我还真不是先前的小丫头了,师傅走了,我也应该变了。
“这种事情,牢不着您操心。有什么话快点说儿,说完,赶紧给我离开!”
这人,真的是……
“我这么就没来,你就不欢迎欢迎我?”
我瞧一眼他。
,“呵呵~打你进来,你可有瞧见绯白馆里面的人或物有欢迎你的?”
这种人怎么可以这般不要脸。
“虽然没有,但我打扰的那么些年感情还是有的。”
我笑,特别的讥讽。
“几年不见,你这人厚脸皮的功力可是越来越高了。”
“小绯月,我可不记得我哪里有惹到你。”
他觉得他每次来绯白馆的时候,都是对我挺好的,有时候还会给我带些小吃食儿过来。
“难不成,我那么些年的吃食儿,都喂狗了去?”
他对我好这一点儿,我也不否认,但是有些人确实不是很讨喜,比如,我跟前儿的这位。
我怼了回去。
“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诚然这话不地道,但是还是要说,不然我气的很。
“对我好,并不能代表我就能喜欢你。快说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我没功夫,陪他在这里闹腾。
“还是老样子,给我画一张人皮,你师傅白河不在,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画。”
什么意思?这明显就是看低我不是?
好气!
“就算我会画,我也不给你画,你个昏君!”
太残忍了,他的事情,师傅都给我说了。
他有些皱眉,就静静地看着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却打了个哆嗦。
“就算我是昏君,也不代表我不能来求一张人皮,绯白馆什么时候这么正经了?”
“你!”
我还没说完,就见他继续说道。
“一张人皮而已,又不是不给你报酬,你既然会画,就给我画,我是客人,我的故事,你也知道,我也不便多说。”
“……”
合着他还有理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