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叹息,转身离去。
莲檀并非不明白这些道理,可她还是放下不,她现在心心念念着的,永远还是他,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会不会生气,怪她自作主张?
这日子就这样一点儿一点儿的过去,风平浪静的,而终于有天,掀起了波澜。
那天,莲檀正依在莲池旁看书册子,突然有人过来对莲檀说道。
“太子妃,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平儿递过莲檀给的书册子,瞧一眼婢女,声音很是恭敬:“这位姐姐,不知皇后娘娘可有告知让我家主子前去,是因何事?”
“我不过就是一女婢,哪里知道这些,皇后娘娘既然让你们去,你们就应该去,管那么多干什么?”说完转身就走,完全没有一副婢女应有的尊卑。
“诶,这人怎么这样没个大小?”平儿边为莲檀整理这衣服上的褶皱,边有些微恼:“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身价,她只不过是皇后身边儿的一个小小婢女,用得着这么嚣张吗?”
“平儿。”莲檀瞪一眼平儿:“昨儿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怎么又忘了?”
“平儿没有忘记公主昨儿说的话,只是平儿气不过罢了,怎么着我们也是璃国公主,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凭什么这么嚣张?”
“我们是公主又如何,璃国那里能同玉国相比?说到底,我们就和他们这里的官家小姐没什么区别。”莲檀用手狠狠点了一下平儿的眉心。
“平儿,你要记着,我们来玉国的目的,和亲可以让我们璃国的子民摆脱玉国的欺压,同时,和亲也可能成为我们璃国早亡的导火索,而生与死的抉择就在我们手中,你切不可给我在这里添乱,要学着谦卑,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女婢都对我们这般,你也要忍。”八壹中文網
“知道了。”平儿回答的多少有些不甘,她是为莲檀鸣不平,明明被迫和亲已经够她委屈得了,如今还要受一个下人的气。
莲檀拍拍平儿的手,嘴角笑意浅淡:“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往后记着就成了。”
平儿点头,同着莲檀一起朝着皇后的寝殿走去。
到了皇后寝殿,皇后正倚在睡榻上假寐,见莲檀来,也不起身儿,睁眼都不带睁眼。
莲檀就这么跪在皇后面前,也不说话。
一晃就是一个时辰,平儿瞧着莲檀那有些微白的面容,忍不住想要插嘴,却被莲檀给制止了。
皇后这么做,分明就是故意的,若是她受不了而摆架子,肯定会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又过了一个时辰,就在莲檀昏昏欲倒的时候,皇后这才幽幽醒转。
“太子妃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长时间。”莲檀回答,并没有起身儿。
皇后坐起身子,瞥一眼身边儿婢女:“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扶太子妃起来,坐到一旁?”
婢女得到命令,急忙将莲檀扶起,奈何跪的时间有些长,腿一麻,莲檀走路都有一种摇摇晃晃的感觉,皇后将其看在眼里,忍不住好心奚落。
“太子妃体质这么弱吗?这才跪了多久,就受不了?往后怎么服侍皇子?”
分明就是故意的,可到底也道出了让莲檀过来的真正目的。
“到底是公主,这后宫最见不得的,太子妃应该明白不是?”
莲檀落座,点点头,没有一点儿埋怨的意思。
“母后教训的是,是儿臣做错了。”
皇后没想到莲檀会承认的这么快,这一时让她心里的气儿有些无处可撒。毕竟皇后是不喜欢莲檀做太子妃的,自家儿子看上个姑娘,要纳其为妃,她这个做娘亲的没什么意见,可没想到青墨会自作主张寻了皇上,要纳莲檀为正妃。
不过是一个小国的公主,哪里比得上她的外甥女?这正妃本来就是留给她的外甥女的,结果却被莲檀给抢了先,皇后能不生气吗?
可莲檀就这么大方的承认了,她这个做长辈的怎么也不能太欺负莲檀。
“知道就好,青墨到底是未来的皇上,理应为玉国开枝散叶,而后宫女子雨露均沾才会有更多的皇嗣,切不可做到独宠,尤其是未来的皇后,这件事儿,你要好好对皇子说道说道。”
莲檀依旧点头,也不反驳:“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皇后很满意莲檀的回答:“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青墨年轻气盛,你这个太子妃要好好教导他才是。你是未来的皇后,理应以身作则,明儿是玉国一年来最为隆重的礼佛日,你作为太子妃,就给那些侧妃做个榜样,抄一百遍《大悲咒》,明日请安的时候交给我好了。”
“儿臣遵旨。”莲檀依旧听从着皇后的吩咐。
这么无理的要求,就算是皇后也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而莲檀的反应更是让皇后有些诧异。
“太子妃可有什么要说的?”
莲檀摇摇头:“儿臣无话可说。”
皇后将身子又侧卧在了睡榻上,双眸微闭,话语声都有些慵懒。
“那便退下吧。”
莲檀点头,转身离去。
刚出皇后寝殿,一旁的平儿就有些忍不住了。
“公主,皇后方才分明是刁难你的,为何你要应下无理的要求,一百遍的《大悲咒》,短短一日,你怎么可能完成?”
“她是皇后,我们只有听得份,不管她如何刁难。”
这样的莲檀,当真有些让人不敢相认,这还是当初那个活泼大胆的公主吗?
“可那是一百遍《大悲咒》啊。”平儿心疼这样的莲檀,不悲不喜,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
莲檀笑,眸里依旧没有光亮:“无妨,一百遍而已,小时候我不是老被父王罚抄《诗经》一百遍吗?一晚上不休息,应该能赶得出来。”
莲檀说的轻松,谁不晓得《诗经》同佛经的不同,而且当年罚抄,也是三天险险的交上任务,如今成了一天,不吃不喝也不可能一人完成啊。
平儿想说,却被莲檀堵了口:“没事儿,放心吧,你去跟人要点儿笔墨纸砚来,就寝殿里的那些,根本不够。”
平儿要来笔墨纸砚,莲檀容不得自己半点儿耽搁,加紧的抄起佛经来。
这一抄就是半天,夜渐渐黑了,夏日的微风透过窗扉吹了进来,很是舒服。
平儿为莲檀端来了糕点:“公主,我特意嘱咐了小厨房给你做了点儿桂花糕,你吃点儿吧。”
莲檀也不抬眸,只让平儿放在一旁,她过会儿吃。
再翻一页宣纸,莲檀这才发现,纸又没了,这才搁下笔,望着平儿说道:“平儿,再去拿些纸过来。”
平儿只好出去,回来的时候正巧碰见青墨。
“宫里的宣纸不够用了?怎么拿了这么多?”青墨问平儿。
见着青墨,平儿总算是遇见了救星,连忙将今儿的事情告诉给了青墨:“今早儿皇后让公主抄一百遍《大悲咒》,明天请安的时候交给她,说是明天礼佛日要用,方才纸又用完了,奴婢便奉了公主的意思取纸去了,也不知道公主将桂花糕吃了没。”
青墨皱眉,母后这不是明摆着刁难莲檀吗?
“怎么,莲檀还没吃饭?”
听到青墨这般问,平儿这心里的怨气儿就蹭蹭蹭的上来了。
“哪里有时间吃饭,公主从皇后寝殿回来就一直在抄《大悲咒》,到现在还没抄完,这进度估摸着不吃不喝不休息,也还要等到明早儿才能抄完。”
青墨接过平儿手中的宣纸:“这纸我拿进去就成了,你去给小厨房说一声儿,让他们做点儿莲檀爱吃的粥,送过来。”
“是。”平儿赶忙跑了过去。
寝殿内,莲檀还在用最后一张宣纸抄着《大悲咒》,青墨将宣纸递到莲檀跟前,莲檀也没有抬头,桌上的桂花糕一块也没动过。
“先歇歇吧,等会儿我帮你抄。”
青墨将桂花糕递给莲檀。
莲檀拒绝了:“不用了,皇后让我一人做的事,我一人来就好。”
桂花糕到底是没接,青墨将其放在一旁,直接将莲檀手中毛笔给抽走了。
“别写了,你我都晓得,母后是故意为难你,你不说,没人晓得我帮你。”只不过青墨奇怪一件事儿,莲檀同着皇后并不相识,皇后又何苦为难莲檀:“母后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莲檀将第五十份《大悲咒》弄好:“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抄写佛经而已。对了,殿下往后还是少往我这里跑了,您是未来的皇上,不应该只来我这里,其他姐姐们的寝殿您也多走动走动,这样也会多些皇嗣。”
“母后跟你说的就是这些?”那母后可真是误会他们了,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我去跟母后说说,佛经也别吵了。”青墨将莲檀手中的毛笔拿去。
莲檀又拿起一只毛笔,继续抄写着佛经:“皇后说的不错,殿下还是莫要因为莲檀而同皇后闹别扭了,这偌大的皇宫,妃子无数,殿下不能总是这样,雨露均沾要比守着一个心死的人好多了。”
“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