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小，我以为是我不够乖，不够懂事，没刷干净碗，或者……忘了喂鸡，才会被奶奶扔下的……”

方如意的声音幽冷中带着凄然，虽然瘆人，但是更多的是可怜。

“后来我大了点才明白……”

方如意继续道：“当时计划生育管得严，不允许生二胎，奶奶想要孙子，就必须把我这个‘赔钱货’给扔了。”

【太可怜了！】

【我就说昨天那老太一连线成功，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真恶毒！当了妈真看不得这些！我女儿也才刚满三岁，我无法想象把她一个人扔下，她得有多害怕多无助！】

见罗勇眼神闪躲，方如意开口：“看来这事儿你是知道的。”

“我们这不是也没办法吗？我们老罗家不能在我罗勇这断了香火啊！等将来到了底下，我有什么脸面对列祖列宗啊？”

罗勇丝毫不觉得错，仍旧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也是死之后才明白，人在阳间的时候做过的善或者恶，其实都是因果账。小宝儿之所以小小年纪会得尿毒症，就是你和奶奶曾经种下的恶因。”

方如意幽幽开口：“你在这说什么没儿子没法面对列祖列宗，那生个有尿毒症的儿子就有脸面对列祖列宗了？”

“你……你这全都是胡说八道！我和你奶奶也算个好人吧！”

罗勇对于方如意这个说辞根本就不愿意面对，更不想接受。

“好人？”

方如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小宝儿需要换肾，你们想到的是居然是等着找到已经十年下落不明的我……你们连配型都不愿意去配！”

“我！我可是当家的劳力，拿了个肾，家怎么办？你奶奶她年纪大了，拿她个肾，那不等于要了她的命？！你妈倒是去配型了，医院说不合适。”

方如意只觉得可笑：“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不可能给小宝儿换肾了，我能想到的可以让他好过点儿的办法就是，把他带走。”

“别！”罗勇翻楞了方如意一眼，没好气道：“那可算了吧！”

“你奶奶岁数大了，还是我去配型吧。”

罗勇抿唇开口。

“别费劲了。全家只有一个人可以跟小宝儿配型成功，就是奶奶。”

听了方如意的话，罗勇一怔：“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是你在捣鬼？”

“我刚才说过了。”方如意继续道：“这是因果账！小宝儿得病是因为奶奶种下的恶因。所以根儿在奶奶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用奶奶的肾。”

“你奶奶就把你扔路口了，就作下了这么大的恶？”罗勇质疑道。

“何止？”

方如意不屑开口：“从我记事开始，奶奶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儿一直折磨我。”

“她用烤红的烧火棍烫我的腿……她使劲扯我的头发，扯到头皮流血……还经常一整天不给我饭吃，我饿极了，就在鸡食槽里吃拌的鸡食，看我噎得面皮发紫，她就在旁边笑……”

【太惨了！那死老太婆简直是恶魔！】

【第一次对一个鬼这么同情！】

【小姐姐的坟在哪，我想给她多烧点儿纸，让她在下面能过得好一点。】

方如意摇摇头：“我不知道别人的奶奶是什么样子？可我那时候看到她，或者一想到她，就只有全身发抖的恐惧！”

“怎么会？你记错了吧，三岁的事你记得那么清楚？”罗勇摸摸鼻子。

“我记事早，两岁就记事了。也幸亏我记事早，才能在这细数她曾经一桩桩一件件的恶行！”

罗勇无话可说。

方如意的怨恨却有些控制不住了，一双眼睛变得血红瞪着罗勇，“你怎么不说话了？这些，你也是知道的吧？”

罗勇吓坏了！

似乎突然发现“聊了这么久的女儿是鬼”这个可怕的事实：“你，你想干什么？”

“杀了你！”方如意的头发瞬间乍起，眼睛血红，伸出双手扼住了罗勇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