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都不说话,执挚这时阴阳怪气地道:“看你们这殿下能被你们耽误多久?啧啧啧,瞧这小白脸……”
非乐一听,白了他一眼。
暗自腹诽:执挚,你才小白脸呢!你全家都是小白脸!你这分明是嫉妒龙玺的美貌!
待冷静了,才疑惑自己内心戏如此丰富。再看看怀里的龙玺,昏迷的时候像个安静的小孩,不过眉间多了一份别人不见的忧伤。
叱干谨沉默了许久才说话。
“殿下的封印并没有完成。”
什么?!
非乐突然心里一惊,盯着龙玺发呆。耳边仍是叱干的声音:“殿下在寒玉宫那日多次催动赤焰,与体内坚冰相克加剧,原本只要在半年之内找到木行珠就可以燃尽反噬身体的赤焰,可是……殿下方才又强行开启赤焰,只怕……”
木行珠!
公孟子陵和执挚的神经同时绷紧了一下,默默交流了一下眼神。
“还有多少时间……我们……他……”
这时,非乐不知为何喉咙里像卡住了什么,口齿也不清了。
“开启赤焰便减少一月寿命。”安驹沁突然说话,声音低沉得要命。
如此说来,龙玺还有四个月的寿命!
这时,非乐耳朵一动,大叫:“有人来了!”
“应是巫族的长老们,肯定是桔梗催动陨轮惊动了他们!”
果不其然,执挚话音刚落,非乐等人就被一群穿着宽松长袍的女人团团围住。
“何人擅闯魄冢结界,开启我巫族陨轮!”
说着,只见一个白发女人从众多年轻巫女中驻杖而出。
虽然花容月貌不在,拄着拐杖,那女人步履依然轻盈。
“岐山弟子,无心冒犯,特意护送巫族圣女回城!”
子陵恭敬地作了个揖。
白发女人一听圣女,面呈惊异,而后迅速扫视非乐一行人,幽黑的瞳孔中映着清冷地面孔,闪过一抹异样,旋即掩藏起来。
敏锐的目光蓦地落在她身上凝滞了一会儿,把她盯得心里一阵发毛。
突然,那白发女人扔了拐杖,双手铺在地上,大喊着行磕头礼:“逍遥城护使,恭迎圣女回城!”
而后,非乐稀里糊涂地被迎出了魄冢,被好吃好喝地供着。
只要不重启赤焰,龙玺与往常无异,还是惯常的冰块脸。
从护使那里得知,早在十三年前,轩辕贞儿的转世受南幽王干扰降落在逍遥城外,巫姬之所以迟迟不能封为圣女,就是因为她坚信圣女迟早会回逍遥城。
“圣女可是前些年耽误了修行,如今才让那桔梗有了机会!”
护使听完非乐讲完前因后果,念自己一时疏忽,竟让桔梗偷偷养了只女鬼,突然大怒,命人除去桔梗的巫姬之职。
非乐平息她好一些怒气,这才消停。不过接下来头痛的事又来了──护使忙里忙外,准备着圣女登基仪式。
她完全没有问五行珠的机会。
这不,没过几日,护使就要携非乐前去邀请湖伯参与仪式。
非乐一想着那日黑湖上那黑黢黢的场面,船身一抖差点给那湖伯做祭品!
“不,我不去!他会吃了我的!”
非乐一下子爬到房梁上,死活不下去。
护使见圣女这般淘气,那张皱纹满布的脸反而笑了笑:“不会的,我巫族和湖伯深交数亿年,除了巫族主动祭奠的罪巫,湖伯是不会轻易吞噬我巫族之女的!”
“不去,我现在灵力微弱!你说他都几亿岁了,又不是我同学,我去他吃了我我后悔都来不及!”
不知怎的,《同学两亿岁》在非乐脑海中划过,一下子就连串成了句子。刚一说完,她自己都懵了。
护使愣了一愣,弱弱地问道:“圣女啊,什么是同学啊?”
非乐吞了吞唾沫,扶额暗叹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忽地想到什么,换了个姿势趴在房梁上。
“我说护使啊,这以后你也别老是叫”圣女啊圣女“的,听着像”剩女啊剩女“!”
“两个圣女(剩女)有何不同?”
非乐这下被问住了,无奈地翻身下来解释道:“我后面说的那个剩女吧,是逍遥城以外的叫法,不必在意啊,不必在意啊!”
某人尴尬地笑了笑。
忽地护使无奈地叹了一句,“圣女一定要去黑湖宫一趟才行。”她顿了顿,神色复杂,继续道:“十几年前,先圣女与南幽王大战前,巫族群龙无首,先圣女曾专程回来将苍生的秘密托付给湖伯,如今新圣女回来,是时候由我们来守护这秘密了……”
秘密?非乐眼前一闪,忽地想到什么。
这时,进来两位白衣男子,非乐像是得救一般跑过去。
“呐,护使,去看湖伯不是不可以,带上我师父和师伯!”
由于龙玺重伤,安驹沁元气大损,叱干又必须保护他们,所以这一行,也就公孟子陵,执挚,非乐,护使加之两个巫女随从。
这次邀请湖伯,并不是由黑湖泛舟掉入湖底而去黑湖宫的。
巫族与黑湖宫在陨轮背后有通道。之前护使所说,罪巫投食也便是通过这陨轮,让湖伯直取起三魂六魄。
护使开启陨轮背后的通道,六人便沿着幽黑的湖水开辟出的道路长驱直入。
隔着水墙,非乐看见一群暴露着白花花的肉肚子的鱼在原地翻滚,还有一群白虾游来游去。
见着鱼儿欢快的游玩,非乐一下子放松了心情。
刚想要伸手去抓住鱼儿却听见护使喊了一句“圣女”,兴致全没了。
圣女剩女,这样心里暗示下去,万一回去了真成剩女可不是坑爹嘛!
“又什么事?”
非乐双手叉腰没好气地嘟囔着,却是在假笑。
护使没注意到某女沉了脸色,继续一板一眼地交代着邀请湖伯时的礼仪。
当然,那些在非乐听来就跟评书没什么两样。不过后来一想,这湖伯活了几亿年,想必思想也是不开化的,按照护使的套路走说不定可以少点麻烦,便没有多反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没有护使的声音,待回过神来,四周只剩细细的流水哗哗作响。
她猛地忆起那日坐在桔梗船上的情景,吓得猛退了几步,径直撞入了另一个空间。
她忽觉喉咙干涩,轱辘地吞了两口唾沫,见这周围满是墨色的水墙,摇摇晃晃却触摸不到。
非乐脑海中立即想起走神前,护使方才讲的黑湖迷宫!
心里一惊,旋即大喊道:“师父!护使!”
空荡荡的水墙之内,左壁的墨黑映着右壁的墨黑,仿佛压缩了空间似的逼得非乐快要喘不过气来。
生存的意识告诉她要逃跑,于是手足无措中她一面从无形的水墙这边穿入另一边,不断呼喊着公孟子陵的名字,可水墙始终幽幽地将回声弹了回来!
非乐听到自己的回声时脸色大变,越发瞎跑瞎撞,不知怎的就穿入了一个诺大的宫殿!
周围的水墙也俨然如退潮般消逝,非乐这才长呼一口气。
暗叹要是这会儿回去,什么国家级比赛她那心理素质也是杠杠的了!
待冷静后,宫殿里安静引得某人好奇,那陈设看起来复古而不呆板,中间立着一块乌龟壳做的桌凳。
忽地听见殿内有声响,非乐慌忙地瞅了瞅周围,条件反射地躲进了窗帘后。
“啊~讨厌~”
一个女人妖媚的声音越发清晰,通过灵敏的听觉非乐笃定,里面之人是在做着羞羞的事情。
非乐再无法淡定了,不小心拉动了窗帘。
里面之人停止了动作,非乐这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
透过帘子的缝隙正见那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女子下去。
非乐的心怦怦地直跳。
不是因为那男人半裸的身体散发出的迷人的味道,而是她的直觉告诉她,那男人已经发现了她!
刚一回神,只见一个黑影撞击视线。
“啊!”
非乐后退几步,吓得瘫倒在地。
“你……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该本尊问你,你想我做什么?”那男人生得极其妖媚,眉眼之间带着桃花,声音也是极其阴柔。
“你这偷看我行合欢之乐,莫不是想和我双修?”
那男人嘴角邪魅的笑意不减,越来越靠近非乐。倒把非乐问得懵了。
好像是她误打误撞来了这里,扫了别人的兴,这……这……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那男人一把钳住。
忽地璎珞手链弹出一道白光,刺伤了那男人的眼!男人旋即挑了衣衫穿上,用长袍遮住眼睛,忿忿道:“你和巫族先圣女是什么关系!”
估摸着手链的光环褪去,那男人盯着非乐眼色一沉,神色复杂,忽而才甩了甩衣袖,转身坐在了乌龟壳的凳子上。
“过来。”
那男人阴柔的声音响起,吓得非乐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地抽身走去。
非乐不解的盯了盯男子,故作乖顺地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不得不说,那男子生得如同彼岸花那般绚烂,让女子看了都垂涎欲滴。当然,这时的非乐稳如泰山,坐怀不乱。
比起师父,他还不够!就连龙玺……也比他强!
生得好看有何用,在我们那边顶多就是个……娘娘腔!
“怎么?真想和我双修?”
男子看出女子的异样,一声妩媚的问句吓得非乐赶紧移开了视线。
只闻一声玩味地轻笑,男子轻轻地吐出一句:“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