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非乐灵耳一动,便知有人进来了。
抬头一看竟是那穿了一身长袍的护使,身后便是白衣的公孟和执挚。
“师父!”非乐激动地大喊,执挚这才反应过来,果真如护使所料,非乐走叉了迷宫。
刚想要跑过去,却被那妖孽般的男人一脚踩住裙摆。
“哎?圣女,您大驾这黑湖宫,我这刚给您献上一份大礼,您就不愿为本尊斟杯酒?人族不是管这叫做礼尚往来,圣女这一去多年,不会不知吧!”
说罢,那男人阴柔一笑。
非乐猛然愣住,礼尚往来?
莫不是,方才羞羞的场景就是他的“礼”?!
非乐盯了一眼那男人,正巧他也在看自己。某人不由得脸红耳赤,慌乱地见护使没有丝毫愠怒,后知后觉地为其斟酒。
这时,护使上前行鞠躬礼,正言道:“方才急着来见湖伯,希望破解黑湖迷宫,圣女刚回逍遥城,不想却自己闯破迷宫,误了您的修行,还望……”
原来,方才那羞羞的事,是为了修行!非乐这才缓了一口气。
那男人继续道:“这贞儿压着本尊数十年,这不她的转世回来了。”
“湖伯说笑了。”护使突然开口,惊得非乐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湖……湖伯……你就是湖伯?”
那男子谄媚般地点了点头,接过非乐斟好的酒。
“你不该是个老爷爷迈?”
湖伯如此妖孽,简直逆天!
这语气,像是受了什么欺骗,非乐直直地盯了护使一眼。
只听湖伯一声大笑,“有趣得很呐,看来许久不见,贞儿的转世倒是比她可爱!”
某人听到可爱一词,反倒脸色一沉。
什么嘛,这是公然调戏!
非乐狠狠瞪了一眼那妖媚的男子。
“你们是何人?看起来不像是巫族之人?”
湖伯放下酒杯,敏锐地扫视了一眼两个白衣男子。
公孟子陵踏出一步,步子依然淡然,道:“在下岐山掌门浮沉子的大弟子公孟子陵,这位是我的三师弟。”
湖伯眼皮一抬,轻轻上扬嘴角。
执挚忙上前行礼,非乐见着气氛不错,趁热打铁。
“哦!对了湖伯老哥,我和护使今日前来是有正事。”
“我知道。”那个自称“本尊”的妖孽终于放下架子,大笑一声继续道:“那日白光突现,我便知道你回来了。”
听湖伯的语气,真是把她当成数十年的老友一般亲切,这倒让非乐有点没转换过来。
只听护使又道了句,“早年间听先圣女说起,湖伯生性不爱热闹,今日一见,殿中实在是适宜修为。”
放眼望去,偌大的黑湖宫安静得压抑。
“今日叨扰,着实是为了邀请湖伯参加圣女继位大典。”
话音刚落,那妖孽般的男人忽地抬头与护使对视。
执挚和非乐都一头雾水。不知为何,护使就示意子陵和执挚默默退下,见阵,执挚也是半犹豫半疑惑地跟着退下。
子陵转身之际,眉心一深,默念一句,“我们尚不知这湖伯底细,你且要用卜元镜和悯生笛顾好自己。”
见非乐突然一挑眉,他便知道她听见了。
而后,黑湖宫中只剩湖伯和非乐二人。原本以为会犯尴尬症,没想到湖伯也不是个转弯抹角的性子,直入话题。
“带来了吗?”
“什么?”
“女娲神卷!”那个男人说话突然严肃起来。一听女娲神卷,非乐不由得欣喜。
看来这个妖孽知道得不少啊!他连她从霄音那里知道的女娲神卷也知道!
非乐猛地点头,继而施法将手链里的羊皮书放出来,直直地悬挂在空中,笼罩着一层白光。
“这女娲神卷是不是藏有五行珠的秘密?”
“天下五行,金木水火土,掌管五界秩序,确实是与女娲神卷有所感应的。”
“可是为什么打不开呢?”
非乐嘟囔着嘴自言自语,忽地只感觉食指尖被针扎的疼痛,一丝血滴飞入了那团白光。
方才是非乐被湖伯水母真身的触角蛰了一下。
水母!这黑湖到底咸水湖还是淡水湖啊?难不成……几亿年前的湖里是可以养水母的?
待她惊讶地回神,湖伯也没多说什么,只见他在那女娲神卷前挥了挥衣袖,凝神聚气。
非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泛着白光的古书,不禁紧张地咬了咬唇。
不一会儿,湖伯收势了,神色复杂。只见那古书丝毫不动,忽地敛了光芒坠落在地上。
非乐赶紧去拾起,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接着用尽吃奶的力气掰扯,那书依然死气沉沉。
非乐立即回头瞪了一眼湖伯,只听那人叹了口气。
“那书是假的!”
什么?假的?!
“女娲神卷需要圣女之血开启,而这……”
不言而喻,这本书就是a货!
非乐气得再掰扯了一下,始终翻不开书页,忿忿地把书甩在地上。
“为什么会是假的?!”
“要是这神卷落入魔族之手,贞儿……你说你……”湖伯话说到一半,突然脸色大变,扶额忆起面前之人并非他那挚友。
非乐此刻心情极乱,强行克制自己闭目冷静。
突然间,非乐脑海中闪过刚穿越的画面。
“今日我除了来看看你,另外还要还你的东西。”
“这是你那日走后落下的书……”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轰然作响,非乐一下子又联想到叱干谨那日魄冢说的话。
“殿下在寒玉宫那日多次催动赤焰,与体内坚冰相克加剧,原本只要在半年之内找到木行珠就可以燃尽反噬身体的赤焰!”
木行珠!
对,他是怎么知道木行珠的?我和师父千辛万苦才从岐山的藏书里得知五行珠与自己的灵魂碎片有关,叱干谨又是如何知晓?
“巫族圣女需要有追踪五行珠的能力才能收服整个种族,而开启女娲神卷就会得知五行珠的下落,如果不能在圣女继位大典前……”
还没等湖伯说完,非乐当即冲出黑湖宫,命令护使带路回去。
执挚一路上心里不安,因为非乐自从出了黑湖宫就一直黑着脸,也不说话。
护使没有多问什么,子陵也默默关注着非乐的表情。
出了魄冢,因为护使是巫族之人,知晓女娲神卷被人族调换,势必会使龙玺陷入危机,非乐故意设计支开了护使,和子陵执挚道了原委,三人径直前往叱干龙玺以及安驹沁的长夜殿。
非乐怒不可遏地给门就是一脚,两片门啪啦一声全部飞出几米。
正见里面三人十分惊愕地看着非乐。非乐这才意识到愤怒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虽然被看得心里发毛,但是一想到自己不理亏,旋即挺了挺胸,质问叱干道:“是不是你拿了我的女娲神卷?”
叱干顿了顿,道:“是。那日我还你书之时,怕那本书有古怪,确实先偷换了书。”
非乐心下一想,也许叱干说的是真的,当时他一心想要杀她,势必怀疑那本书是武器!
“呐,现在证明没古怪了吧,还我!”
非乐撇过头去,把手一伸,忽然想起女娲神卷需要她的血才能开启,叱干谨又是如何打开女娲神卷从而知道木行珠呢?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叱干谨的一句话:“要我交出女娲神卷,除非你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敢跟姑奶奶谈条件!有没有搞错,是你拿了我的东西!
非乐真的想当即破口大骂,但是她忍住了,反而露出一个假笑。
这时,子陵淡淡地问道:“说吧,什么条件?”
话音刚落,非乐简直无语。她那师父……简直太好说话!
“我从族谱上得知那便是女娲神卷。寒玉宫时,我偷偷拾取了你的血,开启女娲神卷,得知木行珠可以压制赤焰。”
原来如此,还偷了我的血!
“虽然开启了神卷,但是只能查询到五行珠与女娲神卷的关系,并不能准确得知五行珠的下落。”他故意顿了顿,让靳非乐反应。
“你帮我们找到木行珠,治好太子殿下。我知道,巫族要收齐五颗行珠,困难重重,中途妖魔鬼怪不断,怕是以你们三人之力,还未收齐五行珠就命丧黄泉。所以,作为同等交换,你让出木行珠,我们帮你寻找剩下的四颗灵珠!”
一听说有人当助手去寻找五行珠,非乐顾不得其他,莫名的兴奋就答应了。
而后,果真有沉甸甸的东西落在手上。
她下意识缩手回去,确实又是一本古棕色的羊皮书!同样闪着白光却更加耀眼!
她没有多想,立即咬破手指学着湖伯的样子打开女娲神卷。
只见那女娲神卷神光焕发,光芒射出了整个薰南殿,定住了逍遥城中的时间。
热闹的赌坊,纸醉金迷的酒楼,喧闹的集市,瞬间定格在那一刻。
殿中之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悬在空中的羊皮书。
“哇塞,这才是真的女娲神卷啊!”执挚感觉到四面八方射来的威力,不禁心里赞叹。
子陵平静地看着非乐打开神卷,而与此同时,安驹沁不禁觉低了下眼帘,神色复杂。
而坐在身旁的龙玺冰冷的眼神却落在女子身上,若有所思。
叱干谨瞪大眼睛看着书中显现的地图,齐刷刷地铺开好一排。
前端总是沿着下一端的到来消失,看得非乐目不暇接。
终于,神卷一下子敛了光芒坠在地上,所有的图案全都消失不见。
众人皆惊慌地围了上去。
只见女娲神卷突然飘出一小段弯弯曲曲的线条。
“这是什么啊?”
虽然线条粗略来看像是地图的某一块,但是那细细的线条若隐若现,即便是公孟子陵也都对束手无策。
非乐看了看殿上所有人,龙玺和安驹沁不禁同时皱了皱眉。
“自大……不,尊贵的太子殿下,您和安琴师是有什么高见?”
某人一听和别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不由得抬了抬眼皮,冷冷地瞥了眼身旁的安驹沁。
两人互相对视良久,谁也不说话。仿佛那冰冷的眼神在与另一人的眼神碰撞中,霎那间融了那座心底的冰川。
非乐直直地盯着那两人,确切地说,是殿上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一个秘密的曝光!
“殿下伤势未愈,怕是累了。”
安驹沁眼里闪过一抹异样,却不紧不慢地迎了龙玺进内殿。
非乐见罢,把嘴一撅,十分不满,“喂,你们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惹得某人轻轻咳嗽一声。
非乐见龙玺被自己打扰,旧伤复发,只好咬着下嘴唇把没有问的话憋回去。
这时,叱干气得脸色铁青,不由分说地把轰走了非乐,子陵和执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