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玺额头忽地黑了一线,可某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继续道:“玺,可以派人请他们来……来王城吗?”
非乐被一黑压压的眼神逼得后怕,话锋突转,扯着一个笑来道:“emmm,若是你介意的话……”
“介意?哈哈,我堂堂人族太子,何须嫉妒一个道士!”
龙玺反常地讥讽道。不禁让子陵默默攥了攥拳头。
他忽地想起只不过是梦境,暗念清心诀,渐渐平复心情松了拳头。
待回过神来,龙玺早已带了非乐去赏荷。
御花园后荷花池。池水碧绿幽幽,倒着某人的倩影。
“哇!”
非乐不禁欣喜着脱下鞋子去嬉水,搅动着满池荷花风中婀娜摇曳。
龙玺也是眉眼充满笑意,他默默地退出一个空间。
此刻,就她与龙玺二人,非乐也不必拘谨什么礼节了。
当触碰到池水的那一刻,她只感觉什么与身体融合一般舒适。
突然想回头叫龙玺,却早已发现没了人影!
“咚!”
霎那间,池中溅起三丈高水花,淋湿了非乐粉嫩嫩的脸颊。
同时,浸润了她的记忆,忽地回到某个时候。
她意识到什么,忽地转身至侧边,视线恰巧撞到一个戴着面纱的男子。
那眼神里的清冷与忧伤,与某一双眼重合!
待回神,眼前那双眼里,分明多了一抹暖意和喜悦。
但,非乐确信,那是同一人。
那一身的玄黄长袍,腾龙图腾,渐渐昭示男人的身份。
虽然她早知龙玺身份,可她见面纱公子之时,大意了白色面纱上的白色腾龙。
“玺。是你。”
非乐不可思议地从水池里光着脚出来。
她凝视着那一双眼,情绪复杂,好似要沉沦在那蜜意的眼神。
“啊!”
忽地,脚底一颗石子咯了脚,非乐叫出了声,不禁皱了皱眉。
正纳闷身子斜着不倒,视线上移刚好划过下落的面纱。
那俊美的面孔再度出现,棱角分明都无法述说出清冷的美。
“总是让自己受伤,”龙玺嗔怪道,轻轻戳了戳怀里的非乐。下一秒,非乐就觉身子一轻,整个人离开了池水面。
她的嘴角默默地泛起一丝幸福的笑意。
“赏花不是你本意吧?”
非乐在龙玺怀里忍不住偷笑,双脚还是做游水般。
龙玺不答,只是轻轻一笑。抱着非乐回了他的寝殿,而此时公孟子陵已经离开。
他把非乐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吩咐了侍女打热水。
非乐自然知道,龙玺不会让其他人碰她。她的事,他都要亲力亲为。
当龙玺触碰他的小脚时,她的脸色突然暗淡。
“丫头,是弄疼你了吗?”
龙玺用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询问。
只听非乐长叹了一口气,低下了视线。
她又想起了某个人,也为她治过脚伤。
“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你怎么会只身在此?”
当她正沉浸在这思念里时,龙玺突然佝偻了腰直视着非乐。
忽地把非乐羞得呀!
龙玺的气息里带着得意,嘴角的弧度划出更大的角度,似乎还没有收回的意思。
“是,赏花不是本意,我只是要你知道,我才是你第一个遇到的男人!”
而这时,安驹沁匆匆赶来迎二人前往了轩辕大殿。
龙玺从安驹沁眼中扫过,察觉不妙的气息。
他微微皱了皱眉,没等非乐开口说话,旋即抱起她就启程。
轩辕大殿,众臣叩拜不起,只一棕辫铁衣男子屹立在大殿之上,眼里满满都是势在必得的气势。
非乐正要尴尬地掩面,轻轻挣扎要下来,龙玺自然不强求。不料身旁一抹白色更加夺目地闯入视线,刚触地的非乐刹那间就忘记了疼痛一般,着急地迈出了一步。
“师父!”
非乐刚要跑过去,不想身子一个不稳滑到。幸好龙玺反应敏捷将她扶住。
非乐顺着视线望着那双清冷的眼,手腕却渐渐被某人的力量钳住。
龙玺总是这样,隔绝自己身边所有的男人。可在众臣和龙爵面前,她终究还是没有驳了他的面子。
“发生了何事?”龙玺云淡风轻地问道,即便他知道安驹沁不是那么容易大惊失色的人。
但安驹沁还是愣了愣,无意间瞥了一眼靳非乐,随即附在龙玺耳旁应道。
只见龙玺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吓得非乐不由得警惕了一下。
龙玺冲大臣群中瞥去。忽而飘荡至那殿上的一个黑影。
龙爵仍旧凝着表情,深沉的眼神忽的停在那白衣男子身上。
“大胆公孟子陵!未经通传私闯王城,该当何罪!”
话音刚落,非乐的心猛地咯噔一下。旋即望向公孟子陵。
可子陵貌似欲言又止,只是面色愁苦地扫过大殿上的所有人,默默地垂下眼帘。
这时,龙玺突然爽朗地笑了,惊得叱干谨不由得退了一步。
只听道:“陛下息怒,公孟少侠并非私闯。”
“哦?”大臣中有一人不禁质疑,却被龙玺一个冷冷的眼神生生逼回。
龙玺顿了一会儿,恭敬地做了一个揖,道:“王兄怕是忘了,公孟少侠乃是太子妃进城前的师父……”
“真是岂有此理。”话还没说完,有一些嚼舌根的臣子又议论起非乐“乱投师”。
这南幽王大战后,人族和道途分为两路,井水不犯河水,这太子妃硬是给他们招来了岐山人!
而这岐山人偏还是大弟子公孟子陵!
龙玺冷冷地扫视一眼,也便没了沸腾声。
不料叱干谨却阴阳怪气地笑了,道:“太子殿下这是要掩人耳目啊?虽说是太子妃……”
他有意或无意地扫过非乐一眼,继续道:“虽说是太子妃的师父,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龙玺只是默默地眨了眨眼,慢慢走近叱干谨,微俯腰道:“我知你与丫头有过婚约,大喜之日将至,你愤怒,你嫉妒,你抓狂,所以才没事找事。”
叱干谨不禁怔愣一下,双手渐渐攥紧,气得咬牙切齿。
压低声音道了句:“殿下,我敬你一尺,并不意味,我要退你一丈!”
说罢,向人皇作揖告退。
只听龙玺举起非乐的手,朝大殿大吼一声,似乎有意让某人听见:“明日大喜,太子妃要与本太子商议,恭请公孟少侠和她师伯一同参与婚礼,是吧?丫头?”
他说罢,冲非乐宠溺地笑了笑,倒弄得聚焦全场,尴尬无语。
子陵见龙玺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却在心里暗自叹了叹气。
大臣们鲁莽行事,见得罪了太子,惶急地磕头求饶。
这事扰得龙爵头痛,也便遣了所有人出殿。召集了太医前去太子妃宫中整治,不料却被某人暗中遣了回去。
安顿好靳非乐之后,龙玺便吩咐安驹沁去看看婚礼筹备的情况。
这要是其他事,他哪里需要上心。
“殿下。”安驹沁本领命要走,却突然转身轻轻唤了一声。
“殿下,您何必那样?”
龙玺顿了顿,笑得无奈,道:“这样,我在她心中只会是好的。”
趁机除去公孟子陵,当然可以水到渠成,但是非乐就永远会有一个位置留给别人!
不允许,他决不允许!
半夜,龙玺宫中的窗户被一阵怪风刮过。
他一秒就察觉了异样,将视线低落在地上。
“出来吧。”
这时,一个棕辫男子提了壶酒翻过窗户。
“哈哈,阿玺还是这般机敏。”
龙玺一听,沉了脸色。
但叱干谨丝毫不理睬,反倒不拘束起来,自然地将酒灌满带来的碗。
“我知道,乐儿的事,你我心里都有疙瘩。”他突然说道,眼神不由得暗淡下来,继而苦笑了一下,闪过一抹异样,道:“明日便是殿下大喜之日,就让那些不愉快化入这壶酒,干了,阿蛮就衷心祝福你和乐儿。”
龙玺愣了一愣,眯了眯眼不语。
“殿下怕不是以为我会愚蠢到下毒?”
叱干谨自嘲道。
“太子殿下若是出了事,阿蛮哪有活路?”
“我要是出事,将军自然脱不了干系。但是……就怕将军没想过脱离干系!”
龙玺加重了语气,接过一碗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死了,不要紧,怕的是叱干谨拉着非乐陪葬,甚至因为他的安危引发人族危机!
不料叱干谨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声,将另一碗放回到桌子上,背着手大踏步地从正门去了。身影渐渐模糊在了黑夜里,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