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灵塔上空一道白光哗地飞出天际,从四面八方射向团团黑烟。
刺得蛟龙霎那间落入地面,幻化为人形。
葵魔大帝一下子变了脸色,瞥了一眼南幽王:“怎么回事!”
取了葵鸳体内的丹珠,拥有了水火木土行珠,已是集齐五珠。
五行珠聚合的力量是世间无人能敌的,为何……为何……
只见南幽王惶恐地望向那片光芒,断断续续道:“水……水行珠和还没有真正的复位!”
葵魔大帝立即怒火冲天,卷着烟雾般轻盈的身子,将南幽王甩向锁灵塔塔身。
地面倏尓一震,所有人摇晃了起来。锁灵塔的墙壁齐刷刷落下粉尘碎石。
葵魔大帝虽在塔外,却将塔内形势尽收眼底!
“大帝,水行珠,还差一滴复苏的引子!”
南幽王捂着胸口缓缓起身。
对待自己人,葵魔大帝出气毕竟知道轻重。
一听南幽王的话,葵魔大帝的脸色越发阴暗了。
一声咆哮唤来片片乌云压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肆意加速锁灵塔的坠落摇曳!
非乐面不改色地吹笛,抗拒着压来的乌云。葵魔大帝一下子锁定了目标,眼神迷离,忽地一挥手卷起塔中巨石,偷袭非乐身侧。
“小乐!噗……”
非乐被子陵推开,身子一旋差点没站稳,幸亏龙玺一把拉住!
“师父!”
非乐见子陵为自己挡下巨石,吐了一口血,旋即凑了上去。
这时,葵魔大帝面色复杂地在等待着什么,露出一抹奸笑。
非乐恨了一眼,眼里尽是血丝。
地面晃动不止,执挚发现师兄受伤,本要赶来,却被困住。
“师父,你不能有事啊!”
非乐啜泣着说,眼里晶莹的液体时隐时现。
子陵竟会心地笑了笑,可旋即脸色发白,伸手抚摸着非乐的脸庞,柔声道:“小乐,不能哭。”
突然,子陵的胸口猛然一阵刺痛,他紧紧地握了握左手,竭力掩饰什么!
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
非乐一急,赶紧问她听到的子陵心声。
子陵一听,停顿了几秒。
显然,他方才疏忽了。
“南幽王的死期!”
话音刚落,好似是在回答,又不像是答案。
非乐愣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子陵艰难地借着自己的力站了起来。
“殿下,接住!”
说着,子陵将青霜剑递给龙玺,见龙玺微微皱眉,继而道:“接下来,靠你们的了!”
执挚,葵鸳也是一愣,继而对抗着逼近的黑气。
“师父,你真……”
公孟子陵眉头紧锁,面色苍白,捂着胸口,不像是巨石的伤,却很重似的,不然他为何让龙玺拿青霜剑!
非乐刚想问公孟子陵什么,南幽王一听子陵那句话不禁恼怒,卷着黑气又化为庞大的蛟龙,抓了凫瓷飞出锁灵塔!
执挚抓住凫瓷不放,便被南幽王抓子抓伤,在半空悬落!
飞灵一个激灵化作火鸟冲出天际接住执挚。
龙玺一个眼神使来,飞灵立即驼了他飞出锁灵塔。
南幽王见龙玺手中的剑气纵横,赶紧腾出抓住凫瓷的爪子备战。
凫瓷直直地砸向地面,幸亏葵鸳一跃而起将其接住。
耳边笛声又起,古琴不停地发出褐色光芒,像是在传递什么。
但木行珠被葵魔大帝霸占,安驹沁的灵魂并不能自由出入。
葵鸳缓缓靠近古琴,又看了看和葵魔大帝抗击的靳非乐,自言自语起来,“你要我帮帮他们,是吗?”
“公主……”
凫瓷轻唤了一声,只见古琴的光在一瞬间更亮。
葵鸳轻轻地笑了笑,揽过琴身席地而坐,缓缓抚琴。
琴声合着笛声,声声交织缠绕破出魔气卷向那矗立在塔顶的葵魔大帝。
此刻,龙玺与南幽王的交手激烈,飞灵受浊气影响快要失去战斗力。
“自大狂!”
非乐唤了一声,龙玺回头对视一眼。
刺他背后三寸!
非乐心里默念。
上次因为大喊出南幽王的罩门,让他有了戒心逃跑,这次只能秘密出手了!
但,他能明白我传送的意思吗?
忽地,龙玺嘴角一扬。
她便知道,他听见了她的内心!
南幽王以为有机可乘,刚一飞去就被龙玺灵敏地绕开。
南幽王意识到什么不妙,赶紧转了尾巴而去。
葵魔大帝也是大惊失色一下,摆脱非乐和葵鸳纠缠。
于是非乐扶着子陵,葵鸳领着凫瓷和执挚一道寻找锁灵塔出口。
“啊~”伴随南幽王一声惨叫,青霜剑靛色笼罩天空,非乐等人出了锁灵塔!
那一刻,塔顶上空旋即空出一片白色云朵。
她正要会心一笑,可嘴角还来不及收回,葵魔大帝便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声!
只见一团浓黑的魔气缠绕了龙玺。
飞灵一声惨叫被打伤坠落地面。
“自大狂!”
紧接着,龙玺一个晃神被葵魔大帝卷了腰身动弹不得了。
团团魔气正在如同蚂蚁般咬着他全身,侵入五脏内府。
“靳姑娘!”葵鸳唤了一句,示意非乐不要停了吹奏。
于是一缕缕笛声和琴声再次挥舞盘旋在空中,游丝一般的游荡在空中。霎那间猛烈地攻击葵魔大帝。
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大怒地将龙玺旋转在黑气里。
龙玺只觉掉进了漩涡一般,任青霜剑如何斩杀出空隙,也在霎那间被汹涌而来的黑气填补。
“在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
葵鸳话音刚落,就像巨石砸在非乐胸口。
葵魔大帝趁她一个晃神,挥袖直逼非乐胸口。
悯生笛当即滑落摔为两半!笛声瞬间断了!
子陵不禁又吐一口鲜血。
“荆舒,你还是如此不自量力!”葵魔大帝得意地飞舞在天际,笑声收回之际狠狠卷了围绕龙玺的魔气甩向锁灵塔。
只见一道银光刷得闪过,所有人都被光芒刺眼。
子陵一定神,视线中出现一个额头生眼的银甲男人。
他用神力隔空接过龙玺,恭敬地笑了笑,旋即操了戬去会会葵魔大帝。
葵魔大帝见天兵出击,恼怒地分化出无数幻影!又迅速召集了魔域众多魔族!
“恭迎火神殿下!参见神女殿下!”
众天兵突然大喊。
一头头持戬而出,着急地解释道:“火神殿下,您与神女本要历劫四世,没想到这葵魔大帝提前复苏,玉帝命二郎神带众小神下凡镇魔!特许二神提前归位!”
说罢,那天兵示意小兵纷纷进攻前来的小魔。
非乐一下子愣住。
葵鸳和执挚也是不知所云。
只见那头头拿出一个银色的盒子,两个透明的灵魂从中悬浮出来,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火神……”
龙玺自言自语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两个灵魂便霎那间飞入他和非乐的身体里去了。
忽地,两人刹那间换了装束,只觉身体轻盈。
非乐着一身水色纱衣,披长发青丝,眉间一凤尾形状朱砂若隐若现。
她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当年那场神魔大战。
璎珞池水旁,她,神女荆舒一袭白衣,手挽晶莹剔透的玉色弓弩,射无形有光之神箭,逼得冤魂鬼怪狂嚎乱窜,终得消逝于神界。
魔族惨遭大乱,血流成河,魔气散灭。
二郎神被葵魔大帝的分身术困住,眼里忽地闪光。从背后娴熟地拉出一玉色弓弩。
紧接着便聚拢了魔气,将其净化而成金丝箭。
其中葵魔大帝突然大惊失色,正要收手而去。
不料离弦之箭直直地射去,刺开了所有分身,直戳葵魔大帝要害。
“火神殿下,快,时机!”
二郎神突然大喊。
龙玺见势,立即出掌释放赤焰。此时,子陵已打座恢复功力,众小魔也在葵魔大帝元气大伤之际同时覆灭。
所有人回过神来,联手向葵魔大帝出招。
葵魔大帝突然发出魔性的笑声,令非乐等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死到临头了,还笑什么!”执挚大吼。
不料葵魔大帝分支出力量将其狠狠弹出。
“执挚!”
凫瓷赶紧去扶起他。
非乐等人的力量迅速降低,葵魔大帝又大笑道:“水行珠,我要水行珠复苏!”
话音未落,子陵一下子意识到什么,赶紧越向非乐,挡在前面。
一团魔气紧紧禁锢子陵的腰肢,使非乐眼里闪过异样。
“子陵!”
公孟子陵心头一震,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可葵魔大帝的魔声容不得他再陷入欣喜。
“水行珠的引子,怕是神女的眼泪最为合适不过!”
子陵突然面色惨白,忍者痛苦道:“你想干什么!”
“岐山人!看来我说得没错!哈哈哈!那就让本君看看,无泪的神女到底会不会流泪!”
所有人面色凝重。
霎时,葵魔大帝化出有形的爪子直戳子陵的胸腔。
只见子陵喷出鲜血洒满了天际,一丝丝飘到发丝染红了头皮。
“子陵!”
非乐猛地上前一步,只觉眼眶一涩,眼里的血丝如同鲜血般殷红。
葵魔大帝瞪大了眼睛等着那一滴眼泪,嘴角邪笑不止。
这时,女娲神卷突然显现,发着光芒悬浮在空中。
鲜血,染红了它的扉页。迅速的在时空中翻着页码,发出齿轮般的声音。
葵魔大帝闻声有些慌乱了,低语失神:“女娲。”
非乐突然沉了声音轻笑,缓缓拉起弓箭。
透过那被挖空的胸膛,非乐似乎能直视葵魔大帝跳动的心脏和血管。
“火神。”她唤了一句,只见龙玺很默契地跃身而去到她身旁。四目交汇一秒,便迅速成左右两侧,一团赤焰拳伴随非乐半途射出的金丝箭,缠绕着在苍穹生出一道神力光,直插葵魔大帝的命脉。
他先是得意地笑了笑,不料只觉背后爆炸性地一刺,紫色的魔血瞬间爆发成粘稠的魔浆,铺开在女娲神卷上,化为一行行的墨汁字样,闪着玄黄色的光芒。
星历五行积年卯年阳日,葵魔大帝,殁!
那一串串字飘在空中,二郎神携同众小神立即叩拜行大礼,持戬欢呼。
“神女殿下英明!火神殿下英明!”
非乐再射出一箭,直直地穿在女娲神卷的书册,将葵魔大帝锁在了羊皮书中,收入腰间。
“神女殿下,火神殿下,葵魔大帝一死,五行珠归位,是五界的大事,我等先回神界禀告玉帝,王母娘娘。上神既然已归位,无需再通过璎珞门。”
说罢,二郎神的戬原地一旋,所有天兵天将都化为光飞入了苍穹。
天,突然放晴了。云彩间开辟出一条雾蒙蒙的小道。
这是通往天界的路。
这时,子陵的身体也失重般下落,非乐赶紧驾云接住。
再往地上一撒灵气,万物复苏。飞灵也都恢复人形。
执挚和凫瓷手拉着手激动地看着一幕的反转。
安驹沁和地蘖的灵魂也都释放出来,葵鸳只会心地冲着古琴笑了笑。
非乐瞥了一眼公孟子陵,缓缓降落地面。
子陵在非乐怀里奄奄一息,却在极力睁眼看看他面前的女子。
“让我来吧。”龙玺不知何时也降落了地面,来到了非乐身边。
他刚要揽过非乐怀里的公孟子陵,却被非乐的手猛地一缩。
龙玺突然笑了笑,也不知是何意。
“神女殿下怕是忘了,如今我已是火神殿下,早已可以自由掌控赤焰,不再是被那赤焰折磨的人族太子。”
非乐一听,便把子陵交于他。然后为其疗伤,可没见气色。
突然,她的衣袖在子陵胸膛处停留。
“子陵……子陵……”
非乐波澜不惊的脸上突然不可思议起来。同一时间,龙玺沉了脸色,自言自语:“他究竟是何人?”
这时,执挚慌张地拾来断裂的悯生笛。
“你们快看!”
只见那悯生笛中藏有一若隐若现的纸条。
非乐伸手接过,那纸条闪着光芒自动飞在子陵上空。一边散发着灵气为其疗伤,一边闪出零零碎碎的画面,就像放映的电影一般。
“那是什么?”凫瓷问。
没有人回答,却又好像有人知道。
画面里那里云雾缭绕,时而飞过的鸿雁都在踩云之际化为人形。
“神界。”龙玺低声道。抬眉之际对上非乐美丽的瞳孔。
那里,便是许久之前的神界,可隐约俯视到人族的座座山川之巅。那个清墨色的小圆点,便是那公孟子陵修行的岐山。
一个身穿玄黄色华服的女人和白胡子老道出现在同屏中。所有人深吸了一口气,凝神相视。
“老君,荆舒三世未成功使五行珠归位了。”女娲突然长叹一口气,俯瞰下黑烟笼罩的人族,鬼界,和妖界。
“等不得了,如今又做这小人儿给你指化了,只是……这孩子,没有附仙魄,只由齑粉混着璎珞池水而成,也就没有心。”
“没有心?”老君眯了眯眼。
难怪,趴在子陵胸前也没听到过心跳声。方才明明被挖了心,降落那一刻还有体温!
非乐不禁想起那晚清除西域毒汁的夜晚。
那一幕幕青涩与羞怯,却与此刻的奄奄一息形成鲜明对比。
她痛苦地咬了咬唇。
执挚不禁低了低眉。
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的。
五界之中,况乎魔族,仙神都有感知的器官。那泥人做来竟没有心。老君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女娲先开了口。
“他本不属于五界中任何一界,如若有了心,他便会……灰飞烟灭!”话到这里,女娲突然顿了顿,又叹一口气,沉声道:“望他早日找到荆舒的第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