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用着,以后还我便是。”薛兰说。
她也不待柳念禾回答,就将这瓶子塞进了柳念禾的枕下。
柳念禾将这瓶子拿出来,想要还给薛兰,但薛兰直接就走了。
“你好生修行,铁木林就不用去了。”薛兰站在门口,叮嘱道。
柳念禾只好收下这瓶丹药,她打开瓶塞,浓郁的灵气便扑鼻而来。
那铁木林,柳念禾是非去不可。
李清远罚她去铁木林三日,三日是三十六个时辰,那她便去待上三十六个时辰。
这伤柳念禾养了足足三个月方才痊愈,后面些时日她也不倔了,每次去铁木林都是量力而行。
柳念禾每日除了苦修,便是去铁木林领罚,再加上薛兰所赠的蕴灵丹。
柳念禾这灵力修为势如破竹,仅仅八月,都快赶得上那些入门三年的弟子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也没有再见过李清远一面。
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的,铁木林的处罚仅剩一盏茶的时间,今日领完罚,柳念禾就去拜会李清远。
她这次再从铁木林出来时,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柳师妹,仙资惊人啊。”柯平生是铁木林的守关弟子,他笑了笑,夸赞道:“这才入门不过一年,修为都快赶上我了。”
柳念禾这番修为虽有蕴灵丹很大的功劳,可她自身的资质也是极其惊人的,毕竟她是重生来的,两世的灵魂对她修行可是大有裨益。
“柯师兄过誉了。”柳念禾莞尔一笑。
她也不过多言语,直奔玄峰,也就是李清远的山峰而去。
八月之前,李清远让她去铁木林领罚,时隔这般久,从最初出来一身伤痕到现在一身轻盈,其中遭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可还未走到玄峰,到落云路时,柳念禾便看见了李清远。
他往柳念禾这方向走来,神色平静,目光落在了柳念禾的身上。
柳念禾一看到李清远这张淡漠的脸,她就想到八月前在太清宫山门前李清远说出的‘逐出山门’,这件事恍若昨日才发生一般。
一想到这儿,柳念禾就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气。
“乖乖,越想越气,那便撒气。”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在她耳边叫道,“撞他,狠狠的撞他。”
虽说系统的话确实让柳念禾起了这么个念头,但柳念禾心里还是对李清远有所畏惧,也只是平静的向他走去。
可系统却不罢休,仍在挑唆:“乖乖,怕什么,这李清远心被狗吃了,你在铁木林所受的伤你都忘了吗?这烂人何曾来看过你一眼?”
“亏你还百般对他好,”系统的话越说越上头,“今日你撞他,不过是讨个利息,再而言之,你撞了道个歉不就完事儿了?难不成他还敢再将你罚去铁木林?”
听到这儿,柳念禾蓦然觉得系统言之有理。
于是她停下了脚步,眼前的李清远依旧是朝她走来。
柳念禾待李清远走到近前,她猛的动脚,右臂膀朝着李清远狠狠的一撞,直接将李清远的身形都给撞歪了。
“大长老,”柳念禾捏着嗓子,语气真挚,“弟子刚刚心绪飘了,未曾看见大长老,还请大长老勿要过多计较。”
她在心头狂笑,说实在的,系统这招出的,着实让她心间大快。
李清远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面色依旧平稳,似是对她这行为无感,又或是提不上兴致,总之就是将她给无视了。
柳念禾心头不免有些烦躁。
“修行在于天地之间,”李清远突然开口,引得柳念禾直直的盯着他,他声音平缓却有力:“要专心。”
柳念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李清远会说出什么高深莫测的话语,原来不过是一句‘要专心’。
“谨听大长老教诲。”她行礼回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倏忽间她就意识到了自身行为不妥,又强忍心中笑意。
李清远轻‘嗯’一声,别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大长老,”柳念禾叫停住了他,“弟子已去铁木林,满打满算已有三十六个时辰。”
李清远脚步停下,却没有回头,站在那里仅有一息时间,他便又迈步脚步,向前走:“我知晓了。”
他这满不在意的姿态惹得柳念禾刚刚生起的笑意骤然间全无,徒然多了些烦躁。
柳念禾将他的话当了真,拼了命的去完成,可回过头来,却发现他却一点儿没放在心上,如同心头起了意,随口一说罢了。
目视着李清远离去的背影,柳念禾只觉得心头更燥,手中的拳头不自觉的捏紧。
直至李清远消失在了落云路的尽头,只留下这路边的花草树木,柳念禾这才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在这里驻足已久,当她摊开手掌时,却发现掌心已经湿润。
原来是她捏拳捏的太紧,手间渐渐的渗出了汗水。
后面些时日,柳念禾再未去见过李清远,每日在临华居潜心修行。
春去秋来,日月更替,这五年里,柳念禾跟着薛兰修行,但修的却是藏书阁中的杀伐之道,未曾修行半分薛兰的法门。
“柳吟,你愿拜我为师吗?”这是薛兰问她的。
当时她垂着眸,不敢直视薛兰的目光。
薛兰教她甚多,她是想拜薛兰为师的,可若是拜了薛兰为师,系统便不在了。
所以这五年来,尽管她再不待见,再不喜李清远,也未曾拜其他长老为师。
她记得当时薛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发丝:“无妨,好好修行。”
后来薛兰便再也未提起过这件事了,柳念禾只觉得愈发愧疚薛兰了。
临华居外的梅花树在寒日里依旧挺拔,霜雪落到梅花上,像是为它置了一身新衣。
又是新的一年,柳念禾站在树下,看着这些梅花,忽的就想起了江临渊。
这五年以来,关于江临渊的消息是没有的,只是偶然间,她听说顾家出门在外历练的弟子又死了几个。
“柳吟。”耳边忽然传来道声音,拉回了柳念禾的思绪。
薛兰走到她近前:“明日便要去蜀中了,这仙武大会可有信心夺得头筹?”
这届仙武大会是由踏仙宗举办的,五年一次,为的就是来比比这仙门百家,谁家的小辈更强,更有仙资。
柳念禾笑了笑,这几年她变化甚大,特别是心性上,做事比之以往,沉稳谦卑了些:“薛长老高看我了,青年俊杰层出不穷,我能不落太清宫的名,便足矣了。”
“你这孩子,”薛兰笑了笑,“跟你一同入门的师兄弟可都是说要力压群雄,一个两个的自信肆意,何其洒脱,怎么到你这儿就跟个门中长辈一样,说个话都这么藏捏。”
柳念禾笑的含蓄。
薛兰只觉得柳念禾活的越发像那些断案老吏:“你还未有趁手的灵器,我这儿有件用不上的灵剑,你拿去用。”
只见薛兰右手掌心灵力浮现,凭空出现了一把黑色的长剑。
“剑名和光,蕴有剑灵,很是适合你。”
柳念禾的目光死死的放在了这柄名为‘和光’的黑剑上,眼神炙热。
确实如薛兰所言,她学的是杀生大术,以前那些灵剑太过温和,又或是材料不行,被她用断了好几柄。
而这柄灵剑‘和光’,剑长三尺七寸,通体乌黑,连剑鞘都没有。虽说这样貌跟个旮旯角落里找出来的废铁一样,可这剑中所蕴涵的灵力却是极其充沛,杀意也是更甚。
柳念禾接过‘和光’,便能感受到一股杀意噬进她的心间,这是和光剑中的剑灵。
在柳念禾的全身,猛然泛起灵光,自心间而出。而她的杀意更甚,直接湮灭了剑灵,为她所用。
“看来这和光确实是适合你。”薛兰笑的欣慰,“这柄剑空置已久,毕竟我太清宫主杀伐的只有我师哥,我师哥坐下也无弟子。”
讲到这儿,薛兰察觉到柳念禾的神色泛起些异样,也不再多言:“明日启程,你先用用这剑吧。”
“弟子谢薛长老。”柳念禾将剑置于手心下,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