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转头瞧了过去,就见一高高瘦瘦的老人站在门口,背着手,一脸不满。
李强一笑。
“郭老师,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刚刚在给赵老师生火么!就想着等会儿去您家呢!”
有时候就是那么巧。
李强正说着,周向荣呼哧呼哧地跑了上来,手里面还拎着一堆东西。
“哥,我买回来了!那个郭教授家在哪儿啊?是现在去送,还是一会儿去送?”
李强一瞧,乐了!
这人回来的恰到好处。
还给他解围了!
这周向荣还挺懂事,所有的东西一买买了两份。
他急忙过去接了过来,一份放在了赵教授家的八仙桌上,另外一份拿着往外走。
“郭老师,您听到了吧?我是真的想要去的。这就是生火才耽误了!”
赵老师却不领情,拿着东西往李强的怀里面一塞,冷哼一声。
“无功不受禄。我没有给你说好话,也不需要拿你的东西!还有外面的煤炉,是你非要给我生的。也不是我愿意的。”
李强一愣,又笑了。
倔老头倔老头,这位比郭老师的脾气还要倔。
郭教授自从上次和李强聊了之后,觉得这孩子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胸有沟壑,欢喜的要命。
所以,哪怕李强不是自己的徒弟,怎么说也有半师之谊。
他又是一个护短的人,马上指着赵教授,怒了。
“老赵,你说什么呢?小李愿意给你生火,那是他的心意。有你这么曲解人的吗?还有这礼,人家要不是有礼貌,你以为谁愿意给你送?”
赵教授看了李强一眼,硬邦邦的开口。
“他要送礼,那是想要我给他的鼻烟壶说好话。不过几块点心而已,这就把我打发了?哼!数典忘祖的东西!他还不配。”
说着,他直接把他们都从屋子里面赶了出来。
就连余伯也都不例外。
余伯愕然一瞬,又不好意思地给李强解释。
“他本身也不是这么个性子,主要是以前……”
他说了一半儿,叹息一声,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李强倒是明白过来。
想必就是那一段时期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吧?
那些年这些文化人可是被迫害惨了!
家破人亡的人多得是,何况赵教授如今只是性格方面有点儿偏激。
他笑着摇摇头。
“没事儿!赵教授是难的性情中人,可以理解。”
余伯拍拍李强的肩膀,把鼻烟壶递了过去。
“这东西还给你,我去准备钱。下午你再来我店里面就行。”
李强笑着颔首。
等把余伯送走了之后,李强这才带着周向荣去了郭教授家里。
郭教授和赵教授是一栋楼里面的,但是却不是一个单元。
一个是三单元,一个是五单元的。
赵师母见他们来这里还拎着东西,惊讶地连连推辞。
毕竟,李强怎么看也都是不像是有钱的。
郭教授呵呵一笑,让他把东西收了。
“等下次那些孩子们来,给他们吃!不然得便宜那老家伙了!”
郭师母不明所以,但瞪了郭教授一眼,让李强把东西拿回去。
“胡说八道什么?家里面还有孩子呢!回去给孩子们吃!”
郭教授把她拦了下来。
“不用给这小子省钱。我刚刚去老赵家把他拦了下来!老赵你知道吧?小李能出现在他家,能去干啥的?”
“老赵?历史系那个?”
郭教授翻了个白眼。
“不是他还能是谁?”
郭师母点了点头把东西收好,这才轻叹一声。
“老赵也不容易!”
“呵呵,说的跟谁容易一样!谁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就他能耐?”
李强没问。
毕竟都是历史遗留问题。
可周向荣却是个好奇的。
李强很快知道了这位老人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他被自己亲生女儿告发了,儿子女儿担心被牵连,亲自和他断绝了关系,而且还举报了他。
他也是一个爱护东西的。
就因为家里藏了一套书,就惹出了大事情。家里天天有人来,各种找事情,他妻子忍无可忍,当天晚上喝药自杀。
郭教授口口声声骂着赵教授矫情,可听着自己也红了眼睛。
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总得朝前看。
但那位老人这么多年迟迟没走出来。
如今之所以还在这里教书,不过因为他妻子喜欢他教书的样子。
之所以会帮余伯的忙,只有余伯冒天下之大不韪,帮着他一起把老妻给入殓埋葬了。
李强笑了笑。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可能事情自己没经历过,所以就觉得轻松。”
几个人避开了这个话题不谈,听郭师母说要给他们做饭。
李强急忙拒绝。
“我们来叨扰就是罪过,哪儿能让你们破费?”
可拗不过郭教授愿意,李强也就只能点了头,不过他还是提出要自己做。
居民楼的灶房都在外面,根本施展不开。
而打水的水管在楼下,砌了一个长长的水槽,上面安了水龙头。
得从下面往上拎水。
周向荣主动招揽了这个活儿。
李强则去做饭。
饭也没按郭师母说的做成全白面,白面里面堆了点儿玉米面。
等到醒面的功夫,他去师母种的菜地里面摘了两根黄瓜和两个青椒,这才会回去做饭。
今天没做阳春面,而做了凉面。
他本来很想要做油泼面的,但是想了想,一来粮油不好买,又太贵,二来,都是老人,吃油泼面或许不太容易消化。
想来想去,这么热的天气,凉面应该挺好吃的。
黄瓜洗干净切成丝,青椒切成细丝,等面条捞出来之后,再码菜和作料进行搅拌。
完工!
郭师母原本还担心李强不会做,可等看到成品之后,马上高竖大拇指。
好!
“现在,很少有男人会做菜了!”
说着,还瞥了郭教授一眼。
郭教授心虚地往旁边看了看。
“小李,我又给你整理了一些书。回头你带回去好好看看,之前有什么问题也尽管问我,我都可以给你说。”
李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等吃了饭,李强和周向荣这才告辞离开。
一路上,周向荣都在打听那个鼻烟壶能有多少钱。
“一万多?”
周向荣嗤笑。
“哥,你可别逗我了!那就那么点儿?一万多?”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人家之前才给开五十!
照他看来,五十都不值!
就那么小一个玩意儿,还搞的神神秘秘的。
被教授看两眼就值一万?
他刚刚还被俩教授看了好几眼呢,咋办?
出门就不是他了呗?
可等到他真的听到了余伯开价之后,他马上倒吸了一口气,拿手指挖了挖耳朵,凑了过去。
“什么?您刚刚说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