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三小姐,借着月光,奴婢看的清楚”。丫鬟暗自庆幸,十五将至,月圆之夜,多亏了小傻子提醒,不然一下子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么远,看的清楚,夫人又没交代这些细节。
“月光……”
噗,紫萱在也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出来。连嗤笑声都是那么好听,本以为揭穿女仆谎的话要费点劲绕一会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原来扮傻扮弱,先消除对方介备心里,是可以四两拨千斤的。
“才三言两语,你就暴露了,这点小心思也敢出来做坏事?你可知道,昨天夜里阴天,根本没有月亮,唤更夫或者值夜的护卫过来,他们可以作证。我也根本没来过花园,园子的花也并非我毁的!”紫萱依然柔柔的,软软的,甜甜的声音,知道的是在揭穿一个骗子的谎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讨论风景一样清幽,闲适。
“说吧,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说谎,栽赃,陷害……你也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哪里,你撒谎的对象又是谁!堂堂一郡之刺史——魏大人,主审冤假错案!什么大案要案没见过,就你这点小计量,小手段,也敢在刺史大人面前卖弄,你这是在侮辱大人的智商嘛。”紫萱唇角微扬,纯净的眸子,如朝霞般明媚,淡定的望了望魏巡,说完这一席话。
魏巡满眼的不可思议,眼前这个笑颜如花的清纯少女,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认真看过她一眼了。如今灵动皎洁的眼神,哪里还有半点呆滞的神情,魏巡不禁疑惑是不是晨雾迷乱,让自己看花了眼,他眨了眨眼,再定睛之时,紫萱却以收回目光望向别处。
不只魏巡,在场所有人,又一次讶异了,
眼看这个传闻中的傻子废物三小姐,仍是棉花糖般,软软的,绵绵的,弱弱的样子,可是……此刻却是如此的让人看不透,这是扮猪吃老虎呢,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竟然轻而易举就替自己澄清罪名,真是令人一头雾水啊。
此时的李沁雪,恨的牙根直痒痒,看着此刻已经蒙圈的奴仆,心里骂了一声蠢货。她感觉自己简直成了笑话,毁了半园子花的代价,竟然没伤到这个小傻子一丝一毫。
这还是往日那个只会搭拉着脑袋,瑟瑟发抖的废物吗,还是那个让东不敢往西,让打狗不敢骂鸡的傻瓜吗。
自己根本没想过,对付一个傻子需要费什么心思去布局和计划,以为只要动动手指,随随便便搞点事,自己就能在他们娘俩面前翻手云,覆手雨,摧残得他们落花流水。
现如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她想不通啊,想来想去心里闷出一团火,可是这表面的戏还要继续,她收敛情绪,脸上生硬的挤出一朵笑容:“我就说嘛,萱儿是个好孩子,这种事怎么可能是萱儿做的,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可委屈了萱儿了。”
然后愤怒的伸出手,指向诬陷紫萱的女仆:“都是你,你这个大胆的奴才,竟然敢造谣生事,诬陷三小姐,你可知罪吗!”
丫鬟早就蒙圈了,思维错乱,脑瓜一片空白,在哪里瑟瑟发抖,她腿一软,扑通跪到了地上:“夫人,夫人……”
“住口!”李沁雪尖锐的一嗓子打断了丫鬟的话,“你个狗奴才,你做错了事,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识相一点,从实招来,好好求求老爷,说不定老爷仁慈,动了恻隐之心,饶了你狗命,如若不知好歹,那就别怪老爷不客气了!”
李沁雪明里暗里赤裸裸的威胁,丫鬟听的明白,所以哑巴吃黄连,只能受着了,跪在地上,只能连连磕头求饶,“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是奴婢该死,夜里睡的糊涂,没有看清人,奴婢不是诚心诬赖三小姐,的确是眼花没看清,是奴婢糊涂……”
任奴仆在那里求饶,和众人惊诧的目光,柳青充耳不闻,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淡然置之,她拉起紫萱的手,脸上泛出柔和的笑,眼里有深深的疼惜:“萱儿,咱们回家。”
“嗯,娘,咱们接着吃饭去,我还没吃饱呢。”紫萱咧嘴一笑。
魏巡犹如打翻了调料罐,心里是五味杂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僵在那里,看着柳青,牵着紫萱的手,从自己眼前走远。
李青依然是年轻时的云淡风轻。娘俩旁若无人的,浅浅的笑着,悠闲的走着,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僵了片刻,魏巡沉声道:“管家!”
“老奴在!”管家躬身行礼。
“把人压下去,严加审问,重罚!”
“是!”管家领命而去,丫鬟哭天抹泪的求饶中被拖走。
魏府清晨上演的一场闹剧结束了
暖月阁
李沁雪坐在梨木雕花椅上,胸腔被怒火堵的透不过气来,无处宣泄,她发狠似的猛的一拂袖,哗啦一声响,茶杯茶碗噼里啪啦滚落,瓷器碎了一地,
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差点溅到丫鬟身上,吓得丫鬟身体一瑟缩,然后小心翼翼慌忙近前打扫。
“啊!娘,你吓死我了。”魏子琪拍了拍胸口娇嗔道。
今早花园的热闹她没在场,好久没看到李沁雪发这么大的脾气了,感觉是一头雾水:“娘,你这是怎么了,在和谁生气。”
李沁雪设计陷害紫萱的事,事先并没有和魏子琪说,她本以为此事不会有任何闪失,可现在一想到柳青离开的时候,魏巡看她的眼神,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真是有苦难言,她强压下心里的焦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目光却带着怨毒:“柳氏,别得意太早,下次我绝对不会这么善良,咱们走着瞧。”
紫萱发觉,自从来了这古代,自己都学会演戏了,而且还是无师自通型,不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只是一出一出的戏,演起来也挺累,紫萱深知,今天是因为李氏严重轻敌,自己才有机会轻易摆平,经历了这一次,以后恐怕就没那么好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