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开心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不敢太晚回去,害怕自己的母亲发现什么异常,自开学以来,自己的学费一直拖到了现在,他也感觉过意不去。而自己一直没有说,母亲也忘记这事了。
估摸了时间,到家正好与平时放学的时间相当,坐在热炕头吃着张彩霞煮得热乎乎的饭菜,那种来自母亲的温暖让洛阳弱小的心灵得到了庇护。
他在计算着按照现在的这样进度,不出10天他就能将学费凑齐,而自己已经将功课自学到了初二,平时他只要到学校考个试,露个面即可。
也确实如此,他才是一个10岁大的孩子,一无体力,二未成年,又怎么会赚到大钱呢。
……
第2日清晨,洛阳仍就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在母亲瞧望的目光中离开了家。
今天温度似乎回升了不少,不再像昨天那般寒冷,但冷风依然刺骨。
洛阳皱着小眉头,看来今日又要走得远一些了,因为昨天方圆五里内的粪便已经被他捡空了,除非再有个别的牲畜路过,但那已经是微乎其微。
他仍像是昨天那般打扮,路上偶尔也会碰见散猪的粪便,洛阳犹如土匪一般,将路上的粪便洗劫一空,通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一天下来很不可观,今天才赚了8毛钱,这让洛阳原本激情的心又凉了下来。
不过有总胜于无,蚊子腿上也是肉,洛阳抱着蚊子腿上拔毛的原则,相信只要付出时间,学费总会攒够的。
今天拿的全是一角钱,8张崭新的的贴放在了自己的裤兜中,欣欣然地向着家走去。
……
“哟,这不是洛阳吗?这几天不在学校还都以为你消失了呢,怎么好好的学不上竟然来当粪夫了?”
几名同学阴阳怪气的在远方说着风凉话,洛阳没有搭理他们,紧紧的握紧拳头继续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站住!我叫你,你难道没听见吗?信不信我将这事告诉老师,让你在全班同学面前丢脸?你这个有爹生没爹养的野种。”
“你再说一句?”洛阳再也忍受不住那种屈辱,眼睛已经变得血红色,目露凶光的看着那几名同学,其中一人正是前几天被他打的田刚。
要说他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况且自己的爹还在医院躺着,他竟然还有闲心吃喝玩乐。
“怎么还生气了?看来你家又有钱了是吧?来,照这打。”田刚阴阳怪气的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不断的用脑袋向着洛阳的身体上撞。
而这时另一个虎背熊腰,长得五大三粗,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等的身体,乍一看,要说他有十五六岁都有人信,此人名叫田虎,是田刚的堂弟,亦是洛阳的同桌,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递给了洛阳。
“哈哈,来草包,拿着,你不是厉害吗?拿着这个砖头照这里打!”他也指着自己的头说道。
洛阳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了血肉中,原本就已经风干的手更是雪上加霜。
他当然想要报仇,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又想到自己母亲的不易。
今天他一旦冲动,那么接下来,就是自己母亲将要面对无限的苦楚,他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再为自己的事而操心劳累。
“没有胆量不敢打是吧?这样只要你完成三个任务我们便放了你。”
“韩羽,你去踹他一脚,随便踹,出了事我包着。”
……
“刚哥,这……”
被叫做韩语的人有些为难,他也是狐假虎威故意跟着凑热闹,真要让他出手,他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但田刚突然之间眉毛一立,目露冰冷,吓得韩羽直接朝着洛阳冲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虽是如此,韩语仍然没有用尽全力,而是虚张声势。
即便如此,洛阳仍是扑倒在地,一身棉衣棉裤都沾满了雪,鞋内也瞬间变得湿了起来。
不过这个结果田刚仍是不满意,非常鄙视的瞪了韩羽一眼,弄得韩羽悻悻的笑着。
“废物。”
王刚鄙视的说了一声,随即望向一旁的田虎道:“去把他的棉服扒了,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冬天里的冰冷。”
田虎**的笑了一声,他在洛阳不甘心的目光中强制将他的棉服扒了下来。
冷风刺骨,寒风奔席,一股冰冷的凉意瞬间将洛阳冻得浑身颤抖,可是即便如此,他仍旧目光坚定,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呦,刚哥,这小子身上还有8毛钱呢?够我们吃几根冰棍的了。”
“不要动我的钱,把钱还给我。”洛阳见对方竟然将他辛辛苦苦赚的学费拿走,急忙扑了上去,即便冰天雪地,他仍旧奋不顾身在雪上爬走。
“去你的!”田虎一脚将洛阳踹的倒退了回去,“别特么给脸不要脸,要么就堂堂正正像个爷们和我一较高下,要么就像个草包一样老老实实的呆着。”
田虎骂骂咧咧的将那8毛钱揣在了自己的裤兜。
……
田刚眉头微皱,这冰天雪地的,他也怕弄出什么大事,此刻只不过想要找回面子,将那天洛阳打他的气发泄出来,好一走了之。
“来,从我这里爬过去,我们今天就饶你了。”
田刚扎着马步,别看他小小年纪,其心却是恶毒至极。
洛阳咬紧牙关,目光坚毅,四肢在地上爬走,即便大地的冰冷也没有他心里此刻受的侮辱感觉更加的冷。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真的想要冲上去与田刚玉石俱焚,但是一想,母亲的艰辛,洛阳硬生生把这份屈辱忍了下来,一步步从田刚的胯下爬了过去。
“穷人只能这样遭人欺负么?”洛阳从地上爬起,捡起自己的棉衣开始穿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才10岁的他看清了人性的丑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我终将要将自己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讨要回来!”
……
正当洛阳将仇恨的种子埋在心里之际,他突然之间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一股热流传来,回头一看,原来是田刚田虎那两位兄弟在自己的腿上撒了泡尿。
“哈哈,哈哈哈,嘿嘿嘿。”
他们口中还在不断的嬉笑着。
韩羽终于看不下去了,“那个刚哥,虎哥,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让咱们家长知道了肯定还会责骂我们的。”
“知道了,知道了。”田刚很不满意的说道,随即三人扬长而去。
洛阳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流而下,这无尽的屈辱让他差点丧失了理智,只有那么一丝的信念,就是他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再为自己担惊受怕。
好在这时一辆摩托车驶来,见到洛阳,那人也是瞳孔一缩,“阳阳,你怎么在这里?”
“武叔……”洛阳叫了一声,他的声音便开始变得哽咽,再也说不出来任何一句话。
“快上车,我送你回家。”武国峰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件棉袄披在了洛阳的身上。
……
“武哥,怎么是你?”张彩霞站在门口东张西望,按理说,这个时候洛阳早该回来才是,可是过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洛阳的身影,这让他不免有些担惊受怕起来,预回屋去拿衣服,想要亲自去寻找一番,却看见武国峰骑着摩托带着洛阳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这小子发生了什么,一路上问他也不说话。”武国峰抱起洛阳进到了泥土屋内,张彩霞又急忙拿出被褥让洛阳在热炕头上将其盖上。
当张彩霞看见洛阳身上那一块痕迹之时,顿时泪如雨下,眼睛通红。
“啪啪啪”
三声脆响,张彩霞照着自己的嘴巴就是狂扇。
“阳阳,是妈妈无能。”
“啪”
“妈妈对不起你。”
张彩霞直接蹲在地上抱膝痛哭了起来,随即又猛然起身,“阳阳,你告诉妈妈,是谁对你这样做的,妈妈非去杀了他不可!”
“彩霞,你冷静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绝对丧尽天良,但你要为阳阳考虑,他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主心骨和依靠的人,没有你他怎么活呢?不要一时为仇恨而冲昏了头脑。”
武国峰见状急忙劝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