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伦会心一笑,对身后的小和子挥挥手,小和子即可明白,拉着珠儿一起退下,准备其他饭食和外伤用药。
上官玲蓉一旦放松了浑身神经,腹中饥饿便会无限放大,她不顾受伤的伤口,直接动手,将食盒当中的食物,全部给拿来出来,放在屋前的阶梯之上,借着烛光昏黄,也不难看出饭菜已经微凉,口感会有细微的差别,可她并不介意,一口接着一口吃起来。
边吃着,边紧锁眉头时不时发出嘶嘶的疼痛感。唐安伦倒是慢条斯理吃着,斜靠在阶梯上,一副贵妃醉酒的模样躺着,只是这个贵妃是男子罢了,也不失一些优美感。
“吃慢点,没人会抢你的!”唐安伦好意提醒,仰头就是一口闷了冷酒。
上官玲蓉才不管呢,得要赶紧吃饱,把眼前花圃的凌乱,赶紧整理好,不然月季花又要吃不上营养了。她鼓着腮帮子,嘴角还粘着一些饭粒,口齿略显不清,“你知道什么?月季不好好整理一下,明日怎么施肥?”
唐安伦清淡瞟了一眼,眼前凌乱的花圃,端正身子,略显正经言,“手,都伤成这样了。还收拾什么?一会儿本王叫管家来收拾就好了。”
“花圃都变成这样子了,你还放心给管家去收拾?不怕重蹈覆辙?还说什么痴情前王妃呢?连前王妃的花圃,你都不舍得亲自打理,还深情个屁啊。要是前王妃,泉下有知,你是这样子对待她心爱的月季,能甘心转世投胎?”上官玲蓉咽下最后一口饭,巴拉巴拉对唐安伦毫不客气教训起来。
唐安伦的面子,瞬间在她眼前荡然无存了。他本来就很不高兴,上官玲蓉两次擅自闯入西南苑了,这回还要对其说教?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上官玲蓉!你只不过是一个丫头,哪里听来的花花消息?还敢在这里教训本王,质疑本王对前王妃的感情?活腻了?”唐安伦说着,就是扑上去,将其压制在自己的健硕身躯的阴影之下。
上官玲蓉只觉得背后一趟,后恢复意识,瞪着水灵的双眸哦,凝视眼前的男人,冷冷勾起嘴角,“死,我已经经历过一次,还会怕第二次么?”
唐安伦没有说话,脑中回忆起在东南宫门时候的她,心里想想也是如此。他松开手,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才注意到方才出去的小和子和珠儿已然回来了。不禁尴尬咳嗽两声,目光落往别处,“赶紧过来给你家小姐上药吧。”
珠儿连连点头哈腰,提着药箱小跑了过来,跪在一边,动作麻利着,“小小姐,奴婢给您上药!”
上官玲蓉本想拒绝,然这本该是纤纤玉手,早就让这些割伤弄得丑不堪言,而且稍微一用力,愈合的伤口就会再次裂开,甚是刺痛。她认输乖乖将双手摆在珠儿眼前,安静的看着,望着,享受夜晚的宁静,泥土中的清香混合着花香。
一时间安静下来的西南苑,让唐安伦倍感不适应,或者说是习惯没人说话了。他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上官玲蓉,很快又收回视线来,试图找话题打破这种安静。
“白日,明明就和沈氏见过面了,为何又要折返回来?就不怕本王责骂于你?”
上好药后,上官玲蓉轻轻挥动双手,希望能让挥动的清风带走药物的刺激辛辣感,她没有回望唐安伦,而是起身前往花圃,在拿起小锄头,继续干活的时候,一边的珠儿赶忙过来抢下了,主动道,“小小姐,我来吧。别冷了王爷!”
这话说得,像是上官玲蓉一惊成为王府女主人一样。上官玲蓉感觉有些刺耳,更是刺痛她的心。无奈放手给珠儿去收拾了,小和子也自然加入了进去。
“怎么?沈侧妃和你打小报告了?是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我是如何欺负她的?”
“那倒是没有那么夸张!”唐安伦说完,起身调整一下身边灯笼的烛光,又继续道,“你们在西南苑打架的事情,整个王府下人都瞧见了,还需要用她给本王打小报告,给你传小鞋么?”
“哦,是吗?”上官玲蓉冷淡应付,指着花圃一边,指挥珠儿言,“珠儿,那边,那边的也给规整一下,别栽种歪了。”
“是,小小姐。”珠儿慢慢挪动到另一边去,继续劳作。
就这样?难道你也不想对本王诉说一下?唐安伦倒吸一口气,盯着上官玲蓉侧影,“你不觉得委屈?和本王撒娇哭一下也好。”
啊?为何?上官玲蓉震惊,一脸惊恐的凝视唐安伦,啧啧的摇摇头再言,“唐安伦,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男人?原来你喜欢这种口味的女人?”
“嘿!你这丫头,能有一句是正经的吗?大将军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大家闺秀,有你这般没有礼数和规矩?”唐安伦有点头疼,想笑又不想笑的样子。
上官玲蓉凝眉,沉吟半响,最后回答,“没有!我生来就是如此,洒脱自由!”
是啊,洒脱自由!前生的我,就是太过于规矩和矜持了,才会落得惨死下场。如今重生,对你还需要什么规矩可言?唐安伦!
对于此回答,唐安伦还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他噗呲一笑,“大将军真是将你宠溺坏了!”
“有意见可言?”
“没有,岂敢啊。不过,你还没回答本王之前的问题,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上官玲蓉下意识摸了下腰间上的玉佩,如实回答,“玉佩掉了,折返回来找寻的,不想玉佩找到了,也发现了月季花圃存在的问题,便成了你现在所看到的样子。”
“那,本王是不是还得要感谢你,救了这些月季的性命呢!”
“王爷,你要是真心忘不掉前王妃,想要照顾她所遗留下来的东西,那请你亲自照料!”上官玲蓉难得严肃认真起来,还真把唐安伦吓了一跳。
然念在她也是真心的份上,唐安伦听取了她的建议,“好,本王会亲自照料。不过还是要等一段时间才可以……”
“是我爹的案子么?有何进展了?”上官玲蓉抢下话语反问。
说起案子来,唐安伦也是一改之前散漫神态,板着脸色说,“嗯,通过老许的暗查得知,三大军营当中的骑兵营,最为可疑。其他两个步兵营,倒是没有大的嫌疑。”
“说的是军饷方面的问题么?”
“没错!一般来说各大军营的军饷,都是通过申报,大将军审核,在上报给尚书令,再由那边进行军饷的发放。若说是大将军贪污军饷的话,那么在报数上面就会做手脚,然凭借一个军营的营长大将,是不可能有这这样的胆识,必定是朝廷内部勾结。”
说到这里,唐安伦面色略显苦恼了几分,上官玲蓉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更是知道前朝内部勾结,定是和后宫脱不了任何干系才是。她好奇问,“王爷,是有什么苦恼?”
“啊!”唐安伦挺起身板,目光放远,望着眼前的璀璨星空,微微叹气,“骑兵营长和尚书省中的户部侍郎,是有些亲戚关系在的。可这他们是如何联系,密谋这个事情的?要那么多的军饷来干什么?”
原来是在烦恼这个事情啊。上官玲蓉不以为然,她站着有些累了,返回来坐在台阶之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冷酒,小小喝了一口,便感觉浑身有股热劲儿,到处游走,正好驱赶了入夜后的寒气。
唐安伦对此很是意外,他说,“你个丫头,还会喝酒?本王的酒,可是很贵的哦。”
“你不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么?言归正传。”上官玲蓉说着,微微蜷缩身子,“我爹的事情一出,各大军营的人,都会人心惶惶,更别说是栽赃陷害之人了,定会时刻关注王爷你的动态信息,以防万一。相当于,我们现在的调查都是被动的。”
“哦?按照你的意思,本王应该主动出击?”
“没错!但是不要只关注骑兵营,其他两个军营也该去走一走,看一看。适当主动放出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混淆视听。再说了,军饷这种事情,一人两个身份,两个名字,都有可能出现!王爷,你何不如主动下去?”
看似真心的建议,倒也是点醒了唐安伦。他惊叹道,“上官丫头,没想到你这脑袋瓜子,还挺灵活的啊。不赖啊!”
“呵呵,多谢夸奖!是不是有点奖励给我啊。你看看,这花圃给你修正了,又给你出了不错的建议……嘻嘻!”上官玲蓉笑着开心,摊开双手示意唐安伦给些奖励。
唐安伦一脸为难,低头看看自己全身,仿佛没什么好东西,当做奖励给她的。就厚着脸皮,耍赖皮,“你看,本王能不能先欠着?等有好东西的时候,再给你?”
“切!吝啬,抠门!”上官玲蓉不悦,嘟着嘴巴扭过一边去,“你一个堂堂王爷,就那么小气吧啦的么?”
“本王小气?给你吃,给你住,还给你收拾残局,难道还不好?”
“哼!就是小气,抠门!”上官玲蓉不停他的解释,十分淘气对其做了一个鬼脸,就拽着珠儿起身,强行离去,“花圃,你自己收拾吧!珠儿,我们走!”
珠儿完全没反应过来是个怎么回事,就在这样子被上官玲蓉给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