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任性,也只有唐安伦能这般宽容了。谁让她是病人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就在这里吃,本王陪你。”唐安伦对珠儿招手,示意将晚膳端过来,还专门从屋子里拿出两个坐垫来,“来,坐这里,不用受凉。”
上官玲蓉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唐安伦看了看,低头主动抬起她的小腿,露出上面的轻微刮伤,“说你迟钝,还是说你笨?这么多刮伤,不疼么?还非得要走在本王前头。”
疼?这种轻微的刮伤,早就让当时一股脑的兴奋劲儿给掩盖过去了。她哪里有所察觉,不过现在看着是感觉有点火辣辣的。上官玲蓉咽下一口汤水,伸手将裙角给盖了上去,“那就别看啊。”
“别闹!小伤不处理好,日后留下疤痕,可就难看了。到时候老祖宗发现,还不找人打碎了本王?本王被打碎了,你岂不是成小寡妇?”
小寡妇?你如今这般行事,把沈氏放在哪里?她如今也算得上是在守活寡吧。上官玲蓉耸耸肩膀,觉得无所谓,“管我什么事儿?你碎你的,与我有何干系。”
“怎么会没有干系?你是本王的正室啊,就不心疼一下本王?日后,谁给本王生个小皮猴子玩玩呀?”唐安伦越说越觉得,自己把一切过于美化了。
上官玲蓉才不屑呢,她单手撑着下巴压在大腿之上,远看眼前寂静阴冷的山林,耳听山林当中的虫鸣,鸟叫,闻着山林中的新鲜水汽,很是舒服,舒服得她思绪又开始慢慢往回去游走而去,很是自然,也是情不自禁的嘟喃,“当年,你不是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了吗?还是沈氏肚子里头的,还未出生的那个。因为那个孩子的缘故,你还不是将我狠狠打了一顿?”
虽然是她的独自言语,但是唐安伦这回儿听得十分清楚,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一怔,用一种看待敌人的目光盯着上官玲蓉,像是把她给看穿了一样。
“玲蓉,你方才说了什么?沈侧妃?当年的事情,只有府里的老人才知道?你才不过入府没多久,就这般清楚了?何况,本王当年责备的是雪儿,不是你!”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她赶紧回神,双手捂着脸,显得万分尴尬,也没有正面回应唐安伦方才的问话。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放下手,很小心的瞟了他一眼,“当我病糊涂了,是前王妃上身,给你抱怨来了。”
“哦哦,是吗?那……”唐安伦顺势扑倒上官玲蓉,双手有些不安分,有一种趁机使坏的感觉,“雪儿,本王很想你,这些年本王都很自责,也狠自己当年为何要将你一人扔下。雪儿!”
上官玲蓉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儿,她自己是不抗拒,然总不能在这里吧,何况还是以上官玲蓉的身躯?她断然拒绝,推开了唐安伦,慌忙起身躲在一边的栏杆边上,蹲着警告,“唐安伦,疯了是不是?看清楚,我是上官玲蓉,不是安雪儿!”
“本王知道!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本王的王妃,有义务给本王生个猴子来。你给本王过来!”
“不过去!就是不过去!你,你真是人面兽心,表里不一的家伙。”上官玲蓉气急了,开始破口大骂,边骂骂咧咧,边躲避走上前来的唐安伦。
“哎呀呀,居然还敢躲?本王难道长得不够魅惑你的心吗?天底下有多少女子,挤破脑袋想嫁给本王呢,你却得到了恩赐,还不乐意了?”
“就不乐意了,有本事你抓到我再说呀!你当我上官玲蓉是假的?将军府出身的我,还怕你吃了不成?”上官玲蓉还真是被他的话给激怒了,撸起袖子,露出两根如同玉藕的手臂,十分滑稽比划比划。
“哼呵呵呵,啊哈哈。你这,你这……”唐安伦看着她那滑稽的模样,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这一笑倒是让他挤压在内心多年的苦闷,给笑散而去,更是坚定了两个目标。
一,是要查明安雪儿死亡的真相,二,是要保护好眼前的可人儿。
珠儿听闻楼上的热闹,好奇从楼下小房间里出来,抬眼望去,意外看到了一副类似神仙眷侣嬉闹的画面,小和子也跟着出来,脸上还高高肿着,眼睛不瞎。他也同样看到眼前的欢乐景色,不免暗自伤神,“哼,王爷已经没有笑得那般开心了。王妃,还真是王妃。”
嘉安王府内,没有了王爷和王妃存在,这让府内冷清不少,更是让人难受。沈侧妃耐不住寂寞,一人痴望着前院,摆弄手中的绢帕,唉声叹气,“这都过去几日了?王爷怎么还没回来?”
万花从内门,端着汤药小碎步回来,“娘娘,该喝汤药了。”
一听见,看见,问道这个汤药的味道,沈侧妃就十分厌恶,掩盖着鼻子,推开万花,“拿远点,远点!我现在看见它就恶心!天天喝,王爷不在有什么用?”
“娘娘,好歹喝了,身子骨能调理好些。等王爷回来,找个时机,一切不就好了?”万花劝说,还把药又一次端到她眼前。
沈侧妃紧锁眉头盯着那黑乎乎的汤药,不知怎的汤药里头居然出现了当年安雪儿死亡的惨状来,她不由得尖叫了一声,然后就开始躲避,推脱起来,“放着,放着!这药,少一两次没什么关系的。我现在不想喝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给您放在小厨房温着。”万花不明白她为何尖叫,把汤药重新放入竹篮当中,转身要走之际,前院似乎传来一阵阵嘈杂之声,其中还混着唐安伦的声音。
沈侧妃也听到,脸上即可有了精神之色,“万花,你听?是王爷回来了吧?是吧!”
“娘娘,没错!是王爷回来了,不过还有王妃不是么?”万花总是那么扫兴。
“这个我知道!快,回屋给我梳妆打扮一下,今日一定要给这个王妃一点下马威。”沈侧妃扭捏腰身,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屋内准备准备了。
前院这边,马车上的东西已然全部卸载完毕,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和宫里头送的贺礼全部送到西南苑当中。
上官玲蓉经过舟车劳顿,脸上略显疲倦了,她整个瘫软在一边的躺椅上,无聊的晃动双脚,双手,看似像被电击了一样。
管家此时进门,看到她这般毫无架子,侧身掩嘴笑了一会儿,然后再言,“王妃。”
“啊,管家呀。”上官玲蓉起身,弄了弄发髻,正视他再道,“怎么了?”
“没什么,老奴前来传话。王爷要入宫一趟,怕是晚膳的时候回不来了,让王妃别等了,早点休息。”
就这事儿?上官玲蓉不在意,点点头表示知晓了,她深深哀叹一口气,双腿自然盘了起来,“管家,院子里的月季,该到时候施肥了。肥料这种东西,一定要去西北巷子尽头那家花匠坊里头买,顺道在买些芙蓉花的苗子。”
“是。老奴这就是去办。”管家面上和善答应,转身离开后,开始疑惑上官玲蓉怎么知晓西北巷子尽头的花匠坊?那可是之前王妃,最为常去的花匠坊啊。
珠儿安置好那些贺礼后,从内院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脸上有些小兴奋,“小小姐,小小姐!”
“怎么了?珠儿!”上官玲蓉顺声望去,看她小碎步跑了过来,坐在她边上,打开了手中的锦盒,锦盒里头装着只不过是寻常的翡翠小花簪子,簪子本身并非是金子做的,而是铜金,花雕也较为一般,唯一的亮点就是那一簇翡翠小花罢了。
珠儿用一种祈求的目光凝视上官玲蓉,有些难以开口,不过最后还是壮着胆子问,“小小姐,这个……能赏赐于珠儿吗?”
原来是想要这个簪子呀。上官玲蓉点点头,合上锦盒的盖子,反手推到她怀中,“说什么赏赐,送!我送给你了。桌子上还有些没有来得及分类,轻点的贺礼,你趁着看看选选!”
“真的?”珠儿惊呼,受宠若惊。
上官玲蓉嗯嗯两声,便催促起来,“去,赶紧挑!挑好了,告知我一声!我要躺会儿了。”
说完她又躺了下去,脑中开始计划如何收拾沈侧妃了,当年的事件,身边伺候老人,已然不在,若是要查从哪里查起来?命人开棺验尸?检验自己的肉体?想想怪可怕的,不成以身试毒?重复当年的场景么?
正在上官玲蓉陷入深思,珠儿挑花眼的时候,沈侧妃来了,带着一股幽怨的气场来了。
珠儿见状,赶紧入屋子,拍醒了上官玲蓉,低声言,“小小姐,沈氏来了。”
哎?上官玲蓉赶忙起身,拎着鞋子,噔噔跑进内屋,拉上纱幔,一层又一层,朦朦胧胧,模糊了她的身影。珠儿不解,站在纱幔外头,问,“小小姐,你这是……”
“别管!现在还不是和她正式见面的时候,珠儿,拿出身为郡主丫鬟的架子来,你懂的!”
“是!王妃!”
这一声王妃叫得十分大声,故意让从外头进来的沈侧妃听见。
沈侧妃不请自来,脸上还带着温和笑容,入门先瞧见桌面上的贺礼,后才找到了内屋的正主儿。然她面对珠儿,却不认识,反而有些陌生。
“王妃呢?沈氏特地上门拜见的,麻烦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