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mahiraga应当是这种能够指挥蟒蛇的剑的名称,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汉娜”的下落,于是循声一看,这才惊异地发现,“汉娜”似乎是被一条黄金巨蟒给叼在嘴巴里了。这条黄金巨蟒吃力地张开大嘴,将“汉娜”下半身吞在嘴里,“汉娜”的上半身则露在外面分离地挣扎。只不过此时雨小了,她身上的雨水也少了,轮廓不太明显,难以注意到而已。
“汉娜”刚才那句话说完,“大狙”大喝道:“干林老母,唧唧歪歪干什么了?西洋鸟语老子半个字不懂!”手中mahiraga向上一挑,然后划了个半圆。锐利的破空之音中,那条黄金巨蟒把头一甩,嘴巴一张,我看到“汉娜”身体的透明轮廓被巨蟒抛到了空中,她在半空中骂了一阵:“傻瓜、笨蛋、牛屎!”声音突然断绝——身体落到地面时,上半身被那条黄金巨蟒一口接住,这一下是露出下半身在外面拼命挣扎。
此时“毒蛇姚”已经带着我跑到距离“大狙”不足两米的地方,“大狙”冲我挥了挥拳头,又指了指那条黄金巨蟒,意思是向我炫耀:“老子牛吧?”
不过此时那些“隐身海盗”已经全部都反应过来,一个个狂呼呐喊着向我和“毒蛇姚”这里冲来,但我也看到,这些“隐身海盗”之间也打了起来,有几个围到我和“毒蛇姚”四周,用手上的木棍、燧发枪等武器与其他“隐身海盗”搏斗。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些应当是“毒蛇姚”的手下,我略微数了一数,大概有十来个。他们保护着我和“毒蛇姚”来到“大狙”的身旁。
“大狙”看到居然还有一部分“隐身海盗”倒戈,顿时兴奋得双眼直冒凶光。他更加用力地舞动手上的mahiraga,mahiraga所发出的暗红色光芒越来越盛,到后来就好像整柄剑着了火一般。而那些蟒蛇也如同发狂一样向着那些“隐身海盗”发动进攻。
这诡异的战斗场面把我看得完全呆住了。忽然间,我听到身后的“大狙”怒吼道:“干什么?抢东西?你滚开!”
又听“毒蛇姚”说道:“把剑给我!你小子什么都不懂,这是在把我们往死路上带!”
“大狙”毫不买账地叫唤道:“你头壳坏了吗?我有这把剑,把这群妖怪杀光!”说着,他手上剑一挥,我就看到那条叼住“汉娜”的黄金巨蟒猛地把身体一挺,把“汉娜”整个给吞下了!然后它鼓胀着身体,呆呆地看着“大狙”手上的mahiraga,似乎在等下一步的指示。
“毒蛇姚”厉声道:“你这么做有个毛用!狗屁不懂的小屁孩儿闪一边去!”又要上去抢剑。“大狙”狞笑着把剑一挥,一条正在与其他“隐身海盗”纠缠的网纹蟒猛地掉过头来,从背后一口咬向“毒蛇姚”的头颈。另外一个“隐身海盗”用中文大喊:“姚哥当心!”“毒蛇姚”这才惊觉躲开。
“毒蛇姚”怒极反笑,“嘿嘿”了两声,不再去抢“大狙”手上的mahiraga,也不再言语。“大狙”于是“玩”得更加兴起,只是我心中觉得不对头,“毒蛇姚”这人的外号,加上他刚才偷袭“海熊”的做派,让我认定“大狙”得罪了这家伙后,这家伙必定会找一个刁钻的时机报复。
此外,还有一件事让我觉得不大对劲:那些围攻我们的“隐身海盗”一边打,一边一直在喊叫。声音嘈杂,起先我也听不明白他们在喊些什么,可时间长了,我逐渐分辨出有一个单词和一个词组是他们每个人都在喊,而且一直在喊的。
“stop!”“boaghost!”
“stop”是“住手”的意思,地球人都知道。“ghost”的意思是“灵魂、鬼”,这我也很快反应过来了。“boa”是什么?这个单词我总觉得很熟悉很熟悉,肯定以前学过,可就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它的中文意思——在这鬼地方又没法上网查,也找不到词典。
而且,直觉让我确定,这个“boa”指的就是我身边的某个东西。
可是,我很快就没有闲暇去考虑这个问题了。将近100个凶悍的“隐身海盗”发现首领被吞噬,非但没有逃散,反而更加疯狂地向我们发动进攻。“毒蛇姚”的人很快就有些顶不住了。而“大狙”指挥下的四条蟒蛇中,那条黄金巨蟒在吞噬掉“汉娜”之后行动缓慢,很快就被“隐身海盗”杀了。剩下三条中,一条本来就是腹部受到重创,白骨露出,看上去吓人,但像打了鸡血一样斗了几个回合后,也逐渐不支,被三个“隐身海盗”用刀砍成了几节。
“毒蛇姚”说道:“逃吧?”此时的“大狙”似乎也冷静下来,知道杀光对手是不可能的,于是同意“且战且退”。
只不过真正的“且战且退”是需要极高军事素养和战术执行能力的,我们这群乌合之众一旦要退,很快就变成“溃退”、“逃命”了。“大狙”能做的,也不过是让两条蟒蛇冲到“隐身海盗”堆里替我们拖延一下时间而已。
于是十几个人转身朝着来时的路没命地狂奔。在开始狂奔前的最后一刹那,我回头看了那条吞噬“汉娜”的黄金巨蟒一眼:这个女魔头的传说实在太有故事性了,我很想知道她最后的结局,我心里头隐隐觉得,她或许会被从蟒蛇腹中被救出来。
可是这一看之下,我心头就是一紧:那条黄金巨蟒的尸骸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整条蛇身并没有吞噬大型猎物后的鼓胀——莫非“汉娜”已经被她的同伴给救出来了?又或许我看错了,吞噬“汉娜”的并非这条黄金巨蟒?
当时我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事实情况比以上两种想象要诡异得多。
一行人狂奔到了“树脂沼泽”边,只见当初铺路的蟒蛇此时大多只剩下白骨和背上的一点蟒皮了,还有一个个红色的宝石依旧在闪着光。我还在想是不是要绕道,“大狙”却一脚就踏了上去。
“大厌头,还犹豫什么?这时候不冒点险,怎么能逃命?”“大狙”大叫道。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毒蛇姚”的声音说道:“说得对!走!”跟在“大狙”后面踏上了“蛇路”。
事到如今,如果和他们不走一条路,那么落单的我只能是死路一条。于是我硬着头皮也踏上了“蛇路”。
幸好此时的雨势又小些了。“树脂沼泽”里骇人的腐蚀性树脂也没有当初那么多、那么深。只不过这蟒蛇皮实在滑腻,我走得小腿都感觉要抽筋了,却也只能硬挺着前行。
“大厌头,这种路每一步都要用全脚掌着地,踏下去时两条腿的肌肉都要用力。而且要略微快一些,不能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那样反而容易滑下去。”“大狙”一边走,一边教我走“蛇路”的诀窍,我听了,心里头就是一暖。
忽然,我看到前面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小雨勾勒出“毒蛇姚”半透明的轮廓,我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的右手正在向“大狙”的背部伸去。
他是要暗算“大狙”!
“大狙,当心背后!”我叫道。
“大狙”闻言一回头,立刻就看到“毒蛇姚”要下黑手的样子,顿时怒喝:“塞林老木,灭了你!”回身就用mahiraga砍向“毒蛇姚”伸出来的右手。
“毒蛇姚”忙不迭的收手,并且立刻向后退了两步,就退到距离我不足半米之处,随即他一只脚伸出来,从我两点钟的方向向我的支撑腿扫来,我根本是措手不及,这一下被扫得结结实实,一个站立不稳,就往旁边的“树脂沼泽”倒了下去。
惊呼声中,另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让我不至于落入“树脂沼泽”,但这个“隐身人”也并没有恢复我身体平衡的意思,就让我这样不尴不尬地斜倒着。多亏“树脂沼泽”还算粘稠,否则脚下的“蛇路”经过这一折腾,必然向水中圆木一样翻滚,“蛇路”上的所有人都会落入“树脂沼泽”之中。
只听“毒蛇姚”冷冰冰地说道:“小朋友,剑给我,自己跳下去。否则,我的手下一松手,你的男朋友就变成肥料了。我本来看大家都是中国人,想帮帮你们。小朋友却恩将仇报,不听我话。那么对不起,你去死吧!我眼里从来不揉沙子!”
我头脑一热,叫道:“大狙,别管我!你先走!”
“毒蛇姚”冷笑道:“真爱啊!小朋友,忍心看着这么爱你的男朋友变得和那些蟒蛇一样吗?”说着,他指了指脚下的“蛇路”。
“大狙”冷冷地瞪着“毒蛇姚”,忽然笑道:“我说三个字,保证你立刻放了我基友!”
此时追兵渐渐近了,脚下的“蛇路”也因为“树脂沼泽”的腐蚀力而渐渐下沉。可“蛇路”上僵持的两位却都老神在在,似乎都确认对方肯定会让步一样。
“姚雪瑶!”“大狙”说完这三个字,头也不回,扭头就走,迅速通过“蛇路”,向海盗小镇的深处跑去。
他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