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玉见到方璞玉不仅为她带来了好吃的好用的,还关怀备至嘘寒问暖,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会觉得,牢房里面的犯人不是他的死敌,而是他深爱的妻子。
他见方璞玉不理会他,也不恼,温柔道:“璞玉,本王可以如此唤你吗?”
尹和平脸色一黑,道:“玉王子,请你慎言。”
那木玉让属下堵住了尹和平,他隔着牢房的们,漏出关怀的神情。
“本王绝对不相信是你杀了我的王妹,可是你们大梁的皇帝实在是...大梁的官员也实在是无用,寻不着真凶,居然要拿你当替死鬼。”
若是别人听到这句话,一定会义愤填膺的附和两句。
一个要死的人,自然会想法子活着的。
然而方璞玉只是微微抬起头,道:“玉王子既然相信不是我害了黛公主,那为何还要向皇上提出,拿我来抵命呢?”
玉王子听她问起,则脉脉含情道:
“本王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便对你一见钟情。本王愿意为了你背负不仁不义之责,只要你同意随本王去西夏,本王必定能护着你,不让你受一丝的伤害......”
很感人呢。
只是方璞玉冷笑一声,径自坐在旁边看经书。
那木玉以为她还故意深深地叹息一口气,道:“你现在的处境,本王实在是为你担忧。”
“陷害你的人是穆小公主,本王也知晓此事与你无关,本王也痛恨皇室即便是查到了结果,却为了保全皇室名声,所以才推你出来抵罪的?”这一句话,是用西夏语说的,尹和平听不懂,他看了看依然不作答的王妃,便道,“玉王子,您可还有话要对王妃说,若是没有,请您出去吧,王妃乃是一女眷呢,不适合见外客,您能进来,已经是无理了。”那木玉冷漠的用生硬的汉语,略带忧伤的道:“尹大人,您告诉她了吗?她们方家已经与她断绝关系,她现在被萧靖休了,是孤身一人,你觉得她能与皇室对抗。”
尹和平道:“玉王子,您的妹妹刚横死,您现在不为了她伸冤,反而来叨扰我们王妃,您如此,难保不会让人多想啊。且您面前的人是我大梁的城王妃,您在如此,别怪本官无情,将您打出去。”
那木玉道:“尹大人,你当着会说笑,她已经不是城王妃了。是你们城王薄情,弃了这么好的夫人。”说完那木玉便郑重的道:“夫人若是考虑清楚了,可以派人给本王传个信,本王可是摈弃了世俗,要娶你为妻的。”说完便走了。
这句话尹和平听懂了,西夏王子走后,他便安慰道:“王妃莫要听他一派胡言,世间公道自在人心,您不会被冤枉的。”
方璞玉笑了笑,道:“尹大人,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来审问过我,您觉得是出于什么缘由?”
什么缘由?
尹和平无法回应她。
方璞玉也没有想过得到他的回应,又低头在看书。
尹和平则默默的退出去了。
这件事情调查起来并不难,无论是从毒药下手,还是小公主身上。
然而谁能去责怪公主?
因为这个事情,萧靖寻了皇上掰扯,皇上道:“方家那边已经商议好了,损失一个方璞玉,朕会赐下更好的赏赐。”
“所以,你们便睁眼说瞎话,混淆视听,罔顾人命了吗?”
皇上道:“那木玉对王妃一见钟情,他所有的女子都不要,唯有要方璞玉。”
萧靖当着皇上的面,直接摔了杯子。
“他是个什么东西...”
皇上道:“方家已经说了,能为皇室牺牲,是他们的荣幸。你又是处在什么立场?别忘记了,是你不要人家孙女,现在你却又如此姿态...”
萧靖拳头握紧了。
“说白了,皇上还是不舍得自已女儿。”
“萧靖,别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是大梁皇室中人,公主与方璞玉,你选择了方璞玉是吗?”
萧靖轻哼一声,便道:“若是皇上执意不肯给她一个公道,那我也绝不善罢甘休。”
萧靖说完,便离开了皇极殿。
但是刚出门,便被太后叫走了。
太后亦是为了皇室名誉,逼迫萧靖让步。
萧靖不依。
“皇祖母,我不会让步的,即便是赔上我这条命,我也要将她带走。”
太后道:“若是你执意如此,那哀家现在就赐死她。”
萧靖冷眼看着,他不会质疑太后的话,也知晓自已在坚持下去,会被太后囚禁起来。
他道:“让我想一下。”
他离开慈宁宫,在宫道上,看到依然跪在道上的方致新,突然间有了想法。
他走上前去道:“岳父大人,起来吧,你这样子跪着没用的。”
方致新对萧靖有些偏见,若非他与女儿和离,女儿如何会被人惦记。
他轻哼一声,想要起身来揍他一顿,奈何跪的长久,起不来了,唯有嘴上咆哮道:“滚。”
方致新吼完,眼眶便起了雾气,抹了一把脸,继续跪着。
萧靖被他这模样吓到了。
“王妃一直觉得你非好父亲,如今看来是王妃误会了。”
“暖暖怨我,是应该的。是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萧靖沉默了片刻道:“这样子跪着也不是办法,放心吧,本王有法子可以救她出来。你先起来,随本王出宫去。”
方致新不相信,萧靖没有给他解疑惑的时间,直接让人将他架起来,走了。
第二天,京城内,发生了无数事情。
京城内外的纨绔们,开始强抢良女,无恶不作。
抢的大多是京都官员家的女儿。
京兆尹成将军掌管京都安全,一下子抓获了不少纨绔,但是那些纨绔们也绝不是等闲之辈,后台背景硬气的很,他们声称不是自已所为,且他们指正一个长相奇丑无比之人欺负了个官家姑娘。
至于那些姑娘们的证词,可以说无用。
百官愤怒,上报给了皇上,皇上震怒,责备京兆尹成大人失职。
成大人欲要解释,方致新便道:“那些行凶之人乃是京中权贵家人,成大人不敢得罪,且他们举证,都说是亲眼瞧见了,乃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乞丐,寻人画像,皆是同一人。”
皇上问道:“那些女子的证词呢?”
成大人道:“臣等不敢去寻各位大人叨饶,而且那些纨绔们言明说......”
“说什么?”
成大人为难,萧靖却嬉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皇上便是如此行事,百官们自然效仿。”
“萧靖,你放肆......”
“是,臣放肆,臣这就回去闭门思过去。”萧靖说完便退下了,众位受害臣官员们,纷纷跪下求皇上给他们公道。
成大人微微低眉,不去注视皇上的眼神。
朝堂众位官员,都知晓,他们受此等灾难,皆因为皇上不公道。
三朝元老,太子太师,老泪恒生道:“皇上,老臣家中,七个小子,老了老了,生了幺女,老臣宠爱有加...老臣二十岁为官,如今已经五十年来,鞠躬尽瘁,任劳任怨,可老臣的小女儿冤啊...”
太子太师这么一哭嚎,下面受害着家属,纷纷都跪下来哭求。
方致新乘热打铁道:“众位老臣们,皇上英明,必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方致新随后问,“皇上,那些强奸官员之女的纨绔们,该如何处置?”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还望皇上公正处置,臣等必定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谁家没有个儿女们,他们虽然看萧靖不顺眼,但难保萧靖疯了,害了他们家子女啊。
所以不管与皇上是否一伙的,他们都会跪下求情。
为了自已,也为了方璞玉。
皇上被百官逼迫的不得不重新处置,方璞玉残害西夏公主的事情,则有了新的论断。
当时是有人假扮穆小公主,前去杀了西夏公主,继而嫁祸了方璞玉。
至于谁假扮了穆小公主,还有待追究。
方璞玉被人接回了府邸。
方致新身为父亲,亲自去接她了,至于萧靖,方致新直接忽略了。
因为这件事情,方璞玉对这位父亲,倒是有了新的看法,以往的成见也因此消除了。
方璞玉被他送去了罗府,罗珍居住的地方。
方致新交代罗珍道:“你带她出去避一避,虽然她被送回来了,但此事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罗珍问:“那小世子呢?”
方致新冷冷道:“放心吧,他是皇室血脉,不会有人亏待了他的,你且安心带着女儿...”
罗珍想想也是,带着女儿走,皇家还没法说什么,但若是带着小世子就难保皇家不为难了。
只是苦了女儿。
听说方致新这几日为了女儿奔波,心中隐隐的感激道:“谢谢你。”
方致新尴尬道:“她也是我的女儿。”
罗珍颔首,道:“你且小心些,我先去收拾了东西。”
方璞玉这一刻,站起来道:“爹娘,你们不用忙了,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吧,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方致新很想,可他忍了忍道:“这时候还吃什么饭?你快些走,我也安心些。待西夏王子走了,你在回来。期间我会说你染上了命,出去避祸了。”
方璞玉心中虽然觉得他想法太简单了,但是内心依然是开怀的。
毕竟她爹还是她爹啊。
她娘去收拾东西,她也没有阻止,她拉着他爹坐在门框上,轻轻的靠在他肩头上。
这样子暖心的动作,她想了两世了。
方致新脸色有些绯色,略微尴尬,但是却没有阻止。
“爹,我很幸运,有你这样子的父亲。”不管上一辈子,你对我如何,今生我原谅你了。
方致新有个哽咽,这一句话,他等了许久。
“爹,我们下一盘棋吧。听说爹的棋艺高超,世间难寻对手。”
棋局摆下,父女两个就在这廊下对弈起来。
此刻罗珍走来,绿罗锦衣缠绵在身侧,笑容依依绕过眼角,没了在侯府的辉煌,然她在商场翻云覆雨,叱咤夺目。
和谐的一幕,让他心中心酸不已。
“爹,你输了。”
惊诧与女儿的棋艺的精湛,还来不及夸赞,大门便被彭彭的撞起来。
放方璞玉叹息一声道:“爹,改日在讨教,今日怕是不成了。”
来撞门的人,正是方老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