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终于明白,当初师傅教导她的初心,是因为对蒙公主的爱慕。
蒙公主?
若她真的活着,按照年龄,也应该快四十了吧。
西夏有一种驻颜术,然这种东西是以寿命作为交换,她...对自已当真狠毒。
然而尘埃落定,自已只要安生的活着,便是最好了。
“你不想见一见萧鸠吗?”
方璞玉暗探一声道:“师傅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如此沉闷,想为你寻出一些事情来。”
凤听风声音沉闷,似乎失而复得的宝贝,没有了往日的光华吧。
她不想骗他,他那么美好单纯,一辈子痴爱一个女人。
可是她却不想告诉他,她心中的女人的确还活着,但不是她。
她叹了叹气,道:“师傅,我们日后行医救人可好?”
“嗯?”
“或许吧,大半辈子做了坏事,怕下一辈子天打雷劈,所以想要集一些功德。”
凤听风恍惚中点头。
两个月后,她面上的纱布拆开了,她宛若变了一个人一般,肌肤更加透彻凝脂。
凤听风的医术果然不凡。
不多久,方璞玉的愿望便实现了,她在京都开了一家医馆,朝夕而落。
新皇封萧鸠为皇太子,去太庙告慰祖宗神明,然就在归来的路上,遇上了刺客。
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方璞玉斟酌良久,方才问道:“有没有法子联络蒙公主的人?”
“阿蒙,你便是蒙公主,联系他们又何须用法子,只需要命令一声便是...”
方璞玉颔首,道:“那就通知一声,解散吧,各自回家,无家可归的,便配了人,各自安好,如何?”
“公主仁善,自然好。”
宫里面,皇上因为保护太子受了轻微的伤,并无大碍。
赵真回禀道:“皇上,除了行刺的人都死了,别的人都被解散了,听说是被蒙公主?”
赵真非常奇怪,因为公主在宫里,与外界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几遍有联系,也绝对不会宣布解散的。
“皇后有消息吗?”
皇后自然是方璞玉。在皇上心中,方璞玉便是皇后。
封萧鸠为太子,方家可谓是如日中天。
自从方远办妥了国库亏空,追缴上来三千多万俩的银子,直接加封为一品候,注定了方家的富贵。
然而方璞玉却始终没有寻找到,封后大典,皇上想要亲送她登上凤台。
都大半年了,她恍惚消失了一般,然而此次解散...却让他笃定,她还在京都。
“皇上,臣已经一一排查过了,京都并没有刻意人选。臣无能...”
皇上暗暗瞪了他一眼,暗示他确实无能。
“只要人在京都,便查的出来,再去查。”
赵真下去了,亲自去查。
然而路上遇上了方远,因为宫中皇后丢失的消息并未传扬出去,唯一知晓秘密的便是他和皇上还有方远。
方远最近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并不隐瞒什么,有好几次都拦着人家姑娘...而且现在街上出现了许多未婚姑娘,盯着方远...怕是以为方远在寻知心人吧...若是她们被一品侯爷瞧上了,一辈子荣华富贵啊。
不远处,似乎还瞧见了罗氏。
恭亲王府要办喜事了,所以恭亲王和恭亲王妃都回来了,恭亲王妃几次进宫要面见自家女儿,可都被阻拦了。
她左思右想的不对劲,几次寻儿子讨真相,方远秉持着知晓人越少月好,此事不易宣扬,有损妹妹的清誉。
但见儿子每日在街上晃荡,直觉不大好。
这一天,方远又一次拉着一个女子不松手,但是瞧见对方的面容的时候,却愣了愣。
“对不起,认错人了。”
而这人恰恰是方璞玉。
她暗暗垂下眉道:“公子,无碍。”
然而仅仅是这四个字,让方远怔怔的瞧着她,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欲要追上去。
以往自已拦着人的时候,不是被人说神经病就是娇羞的喊了他一声方大人...
然而唯有她,神情没有喜悲,只隐隐的瞧了一眼,可是他却看见了,那眼中是笑意。
他忙追上前去,赵真瞧见了,也忙跟上他。
方远在一家医馆门口停下,后面赵真拍了拍他的臂膀,道:“是她吗?”
赵真往里面瞧了瞧,两个面孔的女人,根本就不是皇后娘娘啊。
“魔怔了,真怕你家那位伤心。”
方远失望的垂下头,道:
“赵大人,可有眉目?”
“快一年了,城内已经被我查的底朝天,京都外,也已经派了人,还是没有消息,我都要怀疑,咱们的皇...她是不是升仙了。”
“嗯,若是她刻意躲着我们,我们怎么查都无用。”
赵真也点头表示同意。
“走吧,我们一块喝点酒...”
对面刚好有家馆子。
送走赵真,方远换了便装,进入对面的医馆内。
她还在,因为中午时分,医馆里面没有病人,他就坐在她对面,伸出手道:“帮我瞧一瞧吧。”
“是。”
方璞玉暗暗叹息一声,京都虽大,但若是有心,终究会遇上的。
只是没想到率先怀疑自已的人,却是大哥。
被诊脉的方远,语音有些哽咽,问:“你是谁?”
“我叫凤仙,是鹿城人士。”
瞧着她落落大方的模样,方远魔怔了。
“哦,若你当真是她,又怎么会不认大哥呢。”他自嘲的笑了笑,道,“对不起姑娘,是我越矩了。”
傍晚,凤听风来接她回去,却带来一个人。
是泓彤初入王府的时候那个丫头,名字叫阿吕。
“你不是蒙公主?”
方璞玉颔首道:“师傅,我真的不是。”
“她在哪里?”
方璞玉想笑,可是下一秒却笑不出来,因为凤听风直接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师傅,我要杀我吗?”
“不要在用这种表情看我,让我误会...若你不是公主,却冒着公主名头,我会亲手杀了你。”
方璞玉颔首,表示同意。
“我这一身的本领,都是你交我的,是你成就了我,你要杀,我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凤听风狠了狠手,道:“若是她有事,我便杀了你。”
宫里,身为护国公的赵真,禀报道:“皇上,凤家来人了,说是来让皇家履行承诺。”
“什么承诺?”
“要皇上娶凤家女为皇后。”
“朕何时答应了这桩子事?让他们滚开......”
“他有昭武帝的圣旨,也就是皇上您的爷爷。”
皇上去寻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想了想,确定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年凤家救了昭武帝一命,便有子嗣娶凤家女子为后的诺言。
可是凤家除了老城王妃,凤家已经许久没有女娃了。
如今突然间冒出一个女娃,多少让人起疑啊。
“你母妃便是凤家的人,本来是许给你皇伯父的,最后因为你皇伯父喜欢了郑家的女子,便让你父亲娶了你母妃...所以凤家的女子为后的承诺,一直没有得到诺现...”
皇上蹙了蹙眉道:“朕不会迎娶凤家的女子。”
太皇太后心意很矛盾,不希望皇上纳凤家的女子为后,也不希望她想着方家的女子。
人都有私心的。
“你是不是还念着她,她都已经...”
“皇祖母,她是朕的皇后,永远都不会变的。”
太皇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凤家要来人了,你亲自去说吧。”
皇上回去,越想越不对。
“皇上,老祖宗的承诺,比您亲下的圣旨都要灵,这一次怕混不过去了。您要知晓,那些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非要跟您拧起来,来一个朝堂死荐...”
不怕将军谋反,就怕文人耍赖皮。
皇上沉思良久,道:“去,以朕的名义下奉告,就说太子病重,急求能人志士为太子探病。”
太子重病?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看见太子活蹦乱跳的。
“朕就不信,她能不在乎她儿子死活。”
说着这话的时候,皇上是多么咬牙切齿啊。
是啊,这都快一年了,她还不露面,要么说明她被人挟持了,要么说明她不在意皇上了。
挟持不可能,因为从那天起,宫门大锁,京都内也是一家家的排查,京都没有比现在更安全。
而且皇上活的好好的,没有任何病痛,说明她过得很好。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误会了什么,不愿意回来。
赵真只觉得一阵头疼。
这两口子闹别扭呢。
奉告一下,百姓们议论纷纷,说太子没那命什么的。
方璞玉自然也听见了。
她久久不见波动的心,终于有了涟漪。
若是假的如何,真的又如何?
“小太子病重,你可要进宫去瞧一瞧?”
方璞玉微微一怔。
“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一切都要听我的。”
方璞玉闪了闪神色,随后点点头。
无论真病还是假病,总是要见一见才舒心的。
这一天
她打扮得体,被凤听风领着进了宫。凤听风并没有说进宫去做什么,可是凤家?
她略有耳闻,是个比海宁李家更耀眼的存在。
因为昭武帝还是皇子的时候,替帝皇南下,游说南下权贵们出资赈灾,因为打破了权贵们的利益,被人刺杀。无意被凤家女子相救,且与凤家的一位女子相爱,但却因为各种缘由,未能成,昭武帝登基为帝后,便以救命之恩,许了凤家后位在位期间一直不曾立后。
然当时凤家乃是南下第一权贵,更是京都皇子们拉拢的对象。
然听说凤家出了一个逆子,勾结西夏,欲要对我大梁使坏。
传言只是传言而已。
凤家的地位依然雄厚。
她随着进了宫,方才知晓,凤家是来逼婚的。
她才意识到,凤听风痴情至此,他是为了救泓彤...蒙公主而来的。
将她作为礼物,送给皇上的。
哎,兜兜转转间,她们又见面了。
可是皇上似乎并没有发现她。
“朕的母妃如今是圣母皇太后,朕的皇爷爷已经算是履行了承诺,如今凤公子携凤家女来逼婚,意欲为何?”
朝堂之上,皇上声音低沉有力,久久的回荡在议事殿。
凤听风也并没有执意有皇上狡辩。
他道:“我这个女儿啊,得我真传,医术高明,听说太子病重,甚是挂念,特地来为太子诊脉的。”
“有太医在,不劳烦...”皇上说话间,微微瞄到了也偷偷瞧他的方璞玉,只有那一瞬,便觉得自已胸口一阵堵得慌。
“皇上,我的女儿不仅仅能解太子之病,还能解皇上所中之蛊毒。”
皇上没有空理会凤听风的言论,目光直直的盯着她,道:“上来,为朕诊脉。”
凤听风与她示意,方璞玉苦笑一声,随后上了台阶,蹲在皇上跟前,示意皇上伸出手。
“看着朕...”
方璞玉低垂着头,紧抿着唇,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场面就这么僵持着。
朝堂下面朝臣们,也都议论纷纷。
唯有方远瞧着那女人,有些愣神,又有些了然。
他率先道:“皇上,老先帝的诺言,便是臣等的诺言,请皇上履行承诺,娶凤家女为皇后。”
赵真觉得他昏了头了。
他随后往上面看了看,那女子倔强的背影挺直着,并未将皇上的话放在眼中。
“皇上气色不错,无需我来请脉,听说太子病重,还望皇上恩准,让我去看一看。”
“太子安危关乎社稷,不可轻忽。”
皇上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朝堂上下一阵莫名其妙。
皇上最终恩准了她去探望了。
下了朝堂。
赵真不解的问方远,怎么这般糊涂。
方远似乎想着心事,随后道:“皇后回来了,赵大人还是回去准备好封后大典吧。”
皇后?莫不是那女人就是?
哎呀,他怎么就猜不到呢。
“是易容术吗?怪不得我翻遍了京都上下都寻不着人啊。可是不对啊,京都每家每户人员都由户部编制,多了一个人,怎么就查不出来呢?”
方远沉默良久,随后道:“我去户部看一看,这件事让我们知晓,户部编制有残缺,得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弥补。”
赵真瞧着他慌张的背影,莫名的探口气道:“也难怪你年纪轻轻的就被封为一品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