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锦看着容婷目光沉沉,正要开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门外传来红衣焦急的声音,“公子!家中急事!”
“进来!”容婷一下子从连锦腿上跳下来。
红衣推门进来,一下子就来到了容婷的面前,神色焦急道:“公子,家里遭贼了,管家让属下来请你回去。”
“什么?!家里遭贼?!走!详细情况路上说。”容婷边说边飞快往外赶,瞬间就没了踪影。
红衣不敢耽搁,也飞快地跟了出去。
连锦见容婷都顾不上和他说一声就匆匆离开,脸色黑沉沉的。他朝空气中挥了挥手。
黑衣出现在他面前,不用等他问就直接说道,“容府昨日遭贼,贼人单单进了容青山的书房,今早才被发现,不知道少了什么,故而匆匆来找容公子。”
“容青山的书房……”连锦若有所思。
“是。”黑衣想了想,问,“主子,我们要不要查一下?”
“不必了。”连锦摆摆手,“她应该自有主张。”
容婷匆匆赶回容府,路上已经听红衣说了大致的情况,所以她直接跑到容青山的书房,管家正在那里等她。
“吴伯。”
“公子!”吴伯看到容婷回来,总算松了口气,眼里满是自责,“公子!属下该死!居然让贼人闯入少爷的书房,还将这里弄成这样。”
“吴伯不必自责,如今的容府就是一个空壳,是我没有提早防范,才会让贼人有了可乘之机。”容婷见书房收拾的差不多了,问,“可少了什么东西?”
“东西倒是没有少,就是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只是少爷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知道那小贼为什么单单要偷这里。”吴伯边说边将东西一一捡起来归位,“这些年,少爷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亲自收的,有些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
容婷一脸若有所思,她看到桌子边有一卷掉在地上的画卷,她边蹲下身去捡画卷,边说,“吴伯,你可曾记得,我曾问过你,祖父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的东西,让皇帝忌惮的吗?”
“记得。”吴伯说,“但我很肯定没有这种东西。老爷一辈子坦荡荡,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
“但是,今天,我很肯定有这么一样东西。至少,有人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心里想着事儿,容婷几乎是下意识的展开了画卷,想看看画卷是否完整。没曾想却看到了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
画中是一个女人,手持花纸伞,置身花丛中,真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可以看出画画的人画技很高,将画中人画的栩栩如生,好像一不注意,人就会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啊。”看到画卷上的人,吴伯轻叹了一声,“这是少夫人。公子,你怕是不记得少夫人长什么样子吧?这幅画是少爷画的。少爷当初一手画技也是京城里也是出了名的。”
难怪她觉得画中人是那样的熟悉,原来是她的母亲柳如眉。
看到柳如眉的画像后,容婷发现,她和容辰逸的容貌大多数是像母亲的。
“等等,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容婷脑海里出现一张脸,心里一沉,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来到案桌前,随手取了一张纸,拿起笔,飞快的将脑中的脸画到纸上,然后将柳如眉的画像也一起并排放好。
“你们过来看!”容婷朝在书房里的三人,吴伯,绿儿,红衣招手。
三人很快围到她身边。
“你们来看。”容婷退后一步,让他们看得更清楚,“这两幅画,你们觉得可以看出什么?”
三人将看了一会儿。
忽然,绿儿轻呼一声,“难道是……”
她指着两幅画中两个人的眼睛,说:“这两人的眼睛很像,就好像复刻的一般。”
绿儿这么一说,红衣和吴伯也发现了。
“确实。眼睛好像,咦,我看嘴唇也有些相像。”红衣说。
“恩,总体来说,公子画的这个女子和少夫人相像之处颇多。”吴伯回头问容婷,“公子,你画的这名女子是……”
容婷唇角挂着冷笑,面色冷冽,“看来有些事情比我想的要复杂呀。吴伯,去准备马车,我要去柳家一趟。”
虽然不明白容婷为什么突然要去柳家,但看她脸色这么难看,吴伯也不敢多问,赶紧应了一声就出去准备。
容婷让红衣跟着她一起去,她还是病弱公子,出门身边不跟着人怎么行。正好趁此机会,让红衣去柳家混个脸熟。
柳家,容婷直接说明自己来找大舅舅柳南西。
正好柳南西今天在家,下人们去通报了一声,就带着容婷过去了。
到了柳南西的书房外,容婷让红衣在门外等她,自己敲门进去。
柳南西看到容婷显得很意外,“今天怎么想着来了?出了什么事?”
“没事不能来找舅舅吗?”容婷挑眉反问,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当然可以。”柳南西哈哈一笑,显得心情不错,“你外祖母天天念叨你,你要是愿意常来倒是好。”
容婷笑笑,未置可否,“今天,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情要请教一下大舅舅。”
“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容婷微微垂眸,长长的眼睫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
“大舅舅,当初我母亲未嫁时,当今皇上是不是曾对我母亲有意?”
柳南西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容婷抬眸,“既然当今皇上对我母亲有意,为什么后来我母亲嫁给我我父亲,没有嫁给当今的皇上呢?”
古代并没有近亲不能成婚的说法,表哥表妹结为夫妇的非常多,很多人家都觉得这样反而亲上加亲。
按理说,太后和柳太君是亲姐妹,他们结成亲家的概率应该更高才是。
古代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道。
只要家长同意了,子女的意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说到这个,柳南西不由得叹了口气,“别看你母亲柔柔弱弱的,其实她极有主见,个性也是倔强的很。家里人都拿她没办法。当今的皇上很喜欢她,可奈何她就是不喜欢当今的皇上。逼急了居然逃出家门,在外遇到了你父亲,你父亲也是个自由不羁的人,两人一拍即合,私定终身。回京后,就死活要嫁给你父亲。你外祖母没办法,再加上你父亲又是容相之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就这么同意了。”
“那,当今皇上为此可曾为难过柳家?”
“这……倒是没有。”柳南西摇摇头,“倒是很长时间不曾来过柳家。以前,有太后和你外祖母的关系,当今皇上经常来柳家走动。”
“也许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经常来柳府,为的就是母亲。”这下,容婷彻底想通了。
皇帝一直以来,都对她的母亲柳如眉念念不忘。
原先,她以为余梦莲(那个被剥皮的女人)的事,是皇帝出游的一次意外邂逅。
从古至今,哪个皇帝不是微服私访一趟就带个红粉知己回来。
没想到,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那么,连她被剥脸的原因都好解释了。有人恨着那张脸!
从柳府出来,回到容府已经是中午,容婷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药房里,她要理清楚一些事情,用炼药来让自己冷静一下。
将药材按顺序一一放入药罐中,这些事情已经做过上千上万次了,容婷几乎不用思考,完全是身体的惯性使然。
当放到最后一种药材的时候,容婷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声音。
“她是一个好母亲。”
“叮”药材落入药罐中,碰到罐子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脑海中一团乱麻忽然变得井然有序。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公子,王太医带着他夫人过来了,说是来谢公子的救命之恩。”绿儿的声音传来。
谢救命之恩?
“知道了。请他们到偏厅等候,我马上过去。”容婷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烦闷。
王太医这个时候过来,看来余梦莲已经搞定他了。
容婷走进正厅,看到王堪和余梦莲并排坐着。
由于当初伤口恢复的情况的影响,余梦莲现在的脸和她原来的脸有很大的不同。
但现在的脸,却更像柳如眉了。
容婷在主位上坐下,目光斜向一旁的两人,说,“说吧。”
多余的话不用说,三人都心知肚明。
余梦莲看了王堪一眼。
王堪面色淡淡,和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大相径庭。
现在才是他真正的性情吧。
余梦莲看向容婷,说,“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告诉我了。那个王公子就是当今的圣上,而当初毁了我的人……”她说着,伸手轻触脸上的皮肤,手指刚触到脸,就好像被针扎了一般,猛地缩了回去,她浑身一颤,手立马被另一只手给捉住,像是要给她力量一般,将她的手密密包住。
余梦莲看向王堪,从他的眼里得到了些许安慰。
她压下心里的恐惧,说出最后几个字,“是当今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