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满是怒意的女声戛然而入。
卫枕钰漆黑的眸紧盯着苏涟,仿若藏了锋芒的刀。
苏涟心尖一颤,往后缩缩身子。
“不良于行怎么了?碍着你了?”
她冷嗤,拉住顾棐南的长指望向两人,语调挑高。
“倒不知道两个人模狗样的,说话倒是挺会绵里藏针啊?”
“看着温柔小意的,心思这么歹毒?是老娘给你留脸了还是怎么着?圣母装完装茶婊?”
卫枕钰说话像开炮似的,苏涟都被骂懵了。
圣母她听不懂,但是……婊她听到了,下意识扣紧手指,眸中闪烁着愤恨。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恶毒!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说她!
果然大家投过来的视线多少带了几分鄙视。
人家痛处非要扯着嘴咧咧没完,还伤口撒盐。
故意的吧?
顾棐南见卫枕钰护犊子的样,全然变了脸,眉眼处敛尽芳华尽是温柔缱绻。
墨瞳漾起粼粼光色唯独留她一人剪影。
“阿钰,无关之人罢了。”他捏了捏自家娘子的手心,心情大好。
软和,还香香的。
苏涟见两人相处,心头泛起阵阵酸意,凭什么这么好的男人如此忠心?
她苏涟容貌人见人夸,竟不能留他看一眼?
萧盛脸色微变,卫枕钰的话直接尖锐,他确实有些挂不住面子。
揭他人之短,非君子之举。
“我……一时情急,我家涟儿本意来道歉,你相公未免太不给人留面子!”
卫枕钰侧眸,似笑非笑:“哦……情哥哥啊,我还以为是兄妹呢。”
苏涟如柳枝般的身段颤了颤。
萧盛冷眼:“这与我所说的事有何干?莫要用这种肮脏的词来说,我与涟儿是未婚夫妻!”
卫枕钰听到这儿,挠了挠顾棐南手心,已经没了兴致继续和他们扯皮。
“干系谈不上,只是寻思我俩夫妻一体,未成亲的女子就算道歉也该避着外男,非跑来找我相公,什么意思呢?”
她佯装懂了什么,倒吸一口气,看向苏涟的时候一脸‘我懂了你不必解释’的神情。
旁边的姑娘们心里像明镜似的。
“就是啊,还胡说是姐姐,人家公子都说明白了还赖着不走……”
“我呸!不要点脸了!”
“能有啥啊,看上人家公子了呗,找存在呢!”
苏涟听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连忙给自己辩解:“我只是于心不安……你们休要胡说!”
卫枕钰摸了摸下巴,火上浇油:“和我解释了就算尽人意了,有什么不安的?”
“你!”
萧盛到底是个男人,听着也有些怀疑,更何况那个男人确实长得够妖孽。
不过他也不会傻到直接质疑。
他拉紧苏涟,绷紧脸冷声呛卫枕钰:“不用你挑拨,我们走,涟儿。”
苏涟低下头紧紧跟着,临走深深地看了眼卫枕钰。
这个女人……她总有一天会好好收拾一番的!
她抬起眼皮,猛的对上卫枕钰那冰冷深幽的眸瞳,倏地脊背生寒,收回视线快步离开了。
顾棐南见卫枕钰一直瞅着人,轻轻揪了下她衣角。
“阿钰,忙完了么?”
卫枕钰回神,压头含笑:“完事了,咱俩去趟知县府,和知县大人请报,这事儿得赶紧控制。”
“好。”
两人路过一个收拾摊铺前,卫枕钰忽然停住脚了。
她探头张望,指了指其中一根玉白色的簪子。
“老板,这个怎么卖?”
顾棐南眸中一动,阿钰喜欢这种简约样子的?
看来他设计的那个太复杂了……
“一两银,暖玉簪,不骗人。”
他支着头说话,声音醇厚悦耳,像是青年人。
唯独奇怪的,大概就是带着斗笠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卫枕钰很中意,当即扣下银子。
摊主目光触及她指节轻微的茧层,猛地怔住。
他愣神之际,手指已经快速的抽回去把暖玉簪拿起来。
卫枕钰把顾棐南的木簪一下子抽离,灵活的把他青丝拢起一半用玉簪绾紧。
发顶给他拉了拉变得蓬松了些,卫枕钰侧身压在他耳际。
“紧不紧?”
顾棐南一双眸满是软意,轻摇头。
“阿钰扎的刚好。”
这簪子居然是送给他的。
他垂眸又牵住她的手,看着交缠的十指,满心喜悦似天光皆明月,日暖流波烟。
摊主看着两人,拳头猛的捏起来,压的桌板都晃晃荡荡。
卫枕钰莫名感觉到摊主很是生气,疑惑不已。
更年期了?
“你不是买给自己的?”
摊主的的音节像是从牙齿缝出来的。
卫枕钰弯了眼眸:“配谁就买给谁,又不一定非得男子买礼物赠与妻子。”
说完就推着顾棐南抬步走了。
墨风懂事的很,自己抬着蹄子踏踏踏的跟了上去。
路过摊主用马眼扫了一下,眼中尽是不屑。
大傻缺!
随后甩着马尾欢快的走远了。
摊主气的七窍生烟,他一把扯下斗笠扣在桌面上,露出一张精致无双的瓷白脸孔。
桃色眼眸漾着飞跃的火光,完美无瑕的唇拉成一条线。
让阿钰做粗活??
还给他一个大男人送簪子??
那暖玉簪是他百两黄金特地寻来的宝贝给阿钰的!
腿脚还不能动,还要阿钰推着伺候!!!
啊啊啊,气煞他也!
卫枕钰一直在后面端详着簪子,怎么看也不像一两银子的货色啊?
这种质地温润微暖,玉质细腻干净,卖个几十两百两银也不为过。
莫非摊主有眼无珠,卖错了??
很快两人来到了知县府门口。
守门的下人一见,赶紧回去通报了,不多时就折出来带着两人进去。
“顾案首随我来。”
知县没有等在屋里,阔步走在门口,看见顾棐南两人很是开心。
这俩夫妇不得了啊,他媳妇生意做的火热,他都听了几耳朵。
“快进来。”
等卫枕钰坐下,下人就把茶拿上来了。
知县这才疑惑的问:“急事儿?”
顾棐南淡笑,转眸看向卫枕钰:“这事是我娘子发现的,大人容她和你细说。”
知县点头,以为是好事,脸上的神情都很和煦。
“你们谁说都一样,何事啊?”
卫枕钰微叹口气,道:“大人,不是好消息。”
知县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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