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听见,笑出了声。
“那老爷子最近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带着鸣妫两人去山根底下,天天琢磨捣药呢,晚上才回来!”
卫枕钰微微抬眉,没有继续问,左右回来就能问了。
倒是雍景走上来,问她:“要我过去看看么?”
卫枕钰敏锐的眯眼:“项家的事你挺上心啊?”
“白吃白喝这么长时间,还不麻溜的给我打探京城的事,留在这儿等着过下一个年呢?”
雍景脸色微僵,好半晌才又道:“我若是回去了,再出来就不容易了。”
“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雍景悠悠叹气,微微抬头看了眼茫茫灰色的天空,道:“明日一早,我就走了。”
“我的线人说,我娘当初的一个老仆被找到了,可惜不会说话,但认得字,说不定能问出来些东西。”
“对了,这次一别,我恐怕就出不了京城了,你和顾公子,可要快些。”
“不仅如此,我也会尽量给你们笼络朝中重臣的子弟……”
卫枕钰摆了摆手:“那么远的事,先别急着画饼,你先给我吃住的银子,付清再走人。”
雍景有些想跳脚。
画饼?
什么是画饼??
还有更关键的,他又不会真的欠了银子不还,卫娘子怎么就……怎么……
还没憋出来一句话,面前人早就进了厨房做饭了。
傍晚的时候,一老一少果然回来了。
项九琨一看灯亮着,当即激动的往过冲:“这丫头可算是回来了!”
项鸣妫同样十分惊喜,把手中的瓶瓶罐罐小心放在了旧房子里,随后拉起裙角小步子往外跟。
走在一半,看见了墙边的黑影吓了一跳。
“景公子?”
雍景心念微动,随后退开两步,低声轻语:“项姑娘,我明日便离开了,这段时日……”
“你好傻!”
阿黎跑着出来,回头看了眼满眼泪包包的阿意,手舞足蹈间一下子撞在雍景怀里。
“哎呦!”
雍景剩下的话一下被打的七零八碎。
项鸣妫也没心思在他身上,随意点点头就拉过来阿黎笑:“你这小子,让你娘看到了,非得揍你!”
阿黎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随后转头看向雍景。
“叔叔对不起!”
说完之后,走进去又一把抱起来阿意,像个小大人似的,眯眼笑。
“你瞧,这是大哥教我的第二招,声东击西!”
阿意一听是大哥教的,当下也不委屈了,茫然的瞪大眼睛。
“生冬瓜打西瓜?”
阿黎可算逮住了自己能教人的机会,当下抱着人进里面兴高采烈的嘀咕起来:“笨呀,是东边出声,西边打人!”
怀知路过倒水,听见这一句嘴角抽了下:“是迷惑别人的战术,说要打东边,实则攻打西边。”
阿意听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大哥和二哥说的不一样!
他当即没有任何迟疑的拽住阿黎的耳朵,‘咯咯咯’的笑起来。
“二哥才是笨蛋!教错啦!”
几个小家伙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项鸣妫的耳朵里,她满眼柔和,随后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个点子,打定主意就回了老房子折腾刚才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玩具了。
雍景张了张嘴,怎么也不好意思继续开口,只能叹口气,哀怨的看了眼几个小崽子。
怎么就那么赶巧呢?
卫枕钰在厨房和方氏唠嗑,项九琨早就循着味道进来了。
“卫大掌事出手,就是不一样啊!”
卫枕钰瞥他一眼:“搞什么大动作呢?忙的都不着家了。”
项九琨嘿嘿一笑:“好东西,以后能帮上你们,给几个小崽子带身上,保准以后安全了。”
卫枕钰先是错愕,随后深深地睨了眼老头,轻勾唇角。
这是……也担心家伙们的安危?
老头见她不说话,也没当回事,继续自顾自道:“说起来咱们村后面那几座山可不一般啊,四宝总能带回来好东西,明儿一早我就跟它再去趟山上。”
说着,四宝显然听懂这是夸奖自己,故意支起矫健的身肢,从卫枕钰旁边走过。
那双圆溜溜的猫眼满是‘快夸我’。
她一时失笑,蹲下身子揉了下它脑袋:“你都长这么大个了。”
猞猁体型本来就不小,四宝比平常的还要大一些,乍一看就像个瘦老虎似的。
四宝在她手心蹭了蹭,眯眼舒服极了。
项九琨脚尖立起,抓来卫枕钰刚炒出来的瓜子,一边嗑着一边评价:“别人家哪敢养这玩意,也就你。”
方氏听见也有些疑惑。
“丫头,说起来你这猫到底是啥品种,咋长得这么大?”
“……大猫罢了,估计营养太好。”
项九琨嗤了声,没拆穿。
“怎么?有话说?”
卫枕钰看出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
方氏一听,忙道:“就把这些煮了我能给你弄,有事儿你先听听。”
卫枕钰也不矫情,直接跟着人走了出来。
“说吧。”
“你咋回来这么晚?”
卫枕钰敛眸,嗓音很低:“有人害我,去了趟津州衙门。”
项九琨霎时顿住,随后拧眉:“无冤无仇的,为何对你动手?”
卫枕钰瞥眸,“我调查郑平环了。”
话毕,就看老头一脸菜色。
“瞎调查啥啊?这女人背后的事儿,不亚于前朝余孽。”
卫枕钰瞬间眯眸:“这可是当今圣上的宠妃,你也知道一二?”
项九琨倒也没不着调,拧着眉认真想了半天,随后抬起眼:“当初我记得有一个老头子是朝中文官大儒,带出来两代寒门学子,后来新皇登基没几年,主动告老还乡。”
“当初我一心替先皇做事,倒也没有关注,但有传言说他是郑平环的亲眷。”
“不仅如此,听闻这老头入乡第一年,一条胳膊就不能用了,众人猜测纷纭,猜测是做错了事被人找上门了。”
卫枕钰听得眉心越紧。
“所以这老头叫什么?”
“谢升如。”
声音有些稚嫩,带着几分肯定。
卫枕钰两人错愕的看过去,就对上了怀知黑亮亮的眼睛。
她蓦地叹气,走前问:“你从何得知?”
怀知小脸绷紧,神情严肃:“上次院长带我出去讲学,就是去听谢师的。”
“他和项爷爷说的一样,有一条胳膊不能动,院长说,谢师早年是朝中的肱股之臣。”
卫枕钰眸色一动。
“他脾性如何。”
谁知怀知却少见的皱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