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打翻在地,立时燃了起来,借着骤然亮起的火光,蒋晴见一只野猫儿淡定地松开绕在她脚踝上的尾巴,十分不屑地摇了摇走远。
吓死人了……蒋晴大舒一口气,举步打算尽快离开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却赫然发现,自己的灯笼已然烧成了一团灰,她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蒋晴郁闷之余,不禁对前女主表达了一下鄙视之情:别人一朝穿越,还能获得个绝世武功、金手指什么的,你倒好,一无是处还满身的毛病,简直弱得不能再弱,渣得不能再渣。
抱怨归抱怨,她也只能伸出两只手,像瞎子似的摸索着慢慢向前走,没走几步,便一脚踢在一块硬物上,只觉大脚趾都要断了。
这倒应了昨日那句随口编的托词:一脚踢在太湖石上,致使头痛不已。
真是一语成谶,没想到脚痛是当真会引发头痛的。
此刻的蒋晴蹲下身来揉着脚趾,便觉自己的脑子一阵阵地发痛:两日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幕,如同过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
先是下班路上,为了救个熊孩子冲到马路中间,便见一辆大卡车呼啸着迎面而来……一朝穿越,以为自己喜获新生,却不想是替那短命的蒋小姐嫁入了土匪窝,从进门那一刻起,便时时处处有人找她麻烦,逼得她勾心斗角、算计反击,打怪升级般一刻不得闲。
太累了,太难了……
蒋晴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便抽泣出声,到最后索性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她正闭着双眼哭得酣畅,冷不防一道光亮起,刺得她眼睛有些痛。
蒋晴勉强睁开半只眼,见眼前一盏灯笼,灯笼后面依稀立着个男子,正用柔和声音问道:“四弟妹?”
听他这称谓,蒋晴便觉这次糗大了,赶忙胡乱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泪,忍着脚痛站起身来。
这才借着光亮将眼前的人看清楚:一袭圆领儒衫,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正抿着薄唇,用一双狭长眼眸颇有意味地审视着她。
蒋晴甚是羞赧,垂首低声道:“原来是三哥。”
听她哑着嗓子,柔柔怯怯地唤一声“三哥”,程处弼的唇角便扯出一抹笑意,柔声问道:“天色已晚,四弟妹独自一人,是要往哪里去?”
“我……”蓦然忆起早上奉茶时,程处弼那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接触,蒋晴心中一凛,不知这个程家老三究竟是个什么心思,于是谨慎答道:“本是想去二嫂嫂那里,不慎在花园踢到石头绊了一跤,连灯笼都烧了。”
程处弼听罢,便低头审视:“可有伤到?”
蒋晴感受着大脚趾上传来的痛意,口中却道:“没事。”
“后花园不常有人来,到了晚上更是人迹罕至,故而并不掌灯。四弟妹下次还是从前院绕行为好。”
蒋晴下意识想问一句:那你在这干嘛呢?赏月还是跟鬼聊天儿?然想想如今自己的身份,还是少问为好。
“四弟妹是去二嫂处,还是先回去修整?我送你一程。”
好容易抓住个救命稻草,由不得蒋晴不答应,便低低回一句:“那就多谢三哥了,我还是先回岁勉阁去。”
“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客气。”程处弼笑了笑,便打了灯笼替蒋晴照路。
蒋晴本想跟在他后面走,无奈被他的身形挡住了灯笼的光,她又不能扯着程处弼的衣角亦步亦趋,便不得不与程处弼并肩而行。
“方才见四弟妹神色沮丧,可是在程家过得不习惯?若有婢女下人不识相的,尽管跟我说,我去整治他们。”